伴著女人的低吟泣淚聲,屬於京城的第一聲蟬鳴發出,六月,忽至。
天空下起了雨。
一掃前幾日的悶熱,痛痛快快落下雨水澆灌幹燥的大地,空氣濕潤,草木煥然一新。
仰春殿的宮人有條不紊忙碌手上的差事,鬱枝依依不舍看著住了好一陣子的宮殿,唇瓣抿著,柔聲道:“咱們真要搬出宮去?”
“那當然了。”
長陽公主卷起袖子頗有心機地露出小半截玉臂,時不時在鬱枝眼皮子底下晃,肌膚白如雪,著實招人。
她這一招果然吸引鬱枝注意,鬱枝讚歎兩聲她的冰肌玉骨,繼續瞧殿內的人來人往。
季平奚咂舌:宮人有她長得好看嗎?恨不能她多看幾眼。
“知你舍不得,但搬出宮到底方便許多。”
公主府前兩日竣工,搬出去以後隨便在屋裏鬧都不用擔心被人打擾,她也不願離開父皇和母後,隻是……
整日裏看父皇母後炫耀恩愛,她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搬出去離嶽母近些,想回來咱們隨時都能回。”
這話成功安撫鬱枝傷感的情緒。
午後,皇後娘娘抱怨陛下不知收斂‘氣跑’小棉襖,季縈摟著她腰柔柔哄了幾句,顏袖這才肯給他好臉色。
出了幹寧宮來到仰春殿,確保宮人收拾妥當,帝後不放心地目送女兒離宮。
公主府正式迎來主人。
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抽空幫皇姐搬家,一國儲君大熱天擼袖子指揮宮人搬進搬出。
留他吃過一塊寒瓜,季平奚不客氣地送走這位皇弟,躺在自家大床愜意十足地喟歎一聲:“舒服。”
鬱枝拿眼瞥她,覺得好笑,起身去喂狗。
阿曜乃功臣,退回多少天,懸陰門埋在地下的火藥就是它用狗鼻子聞出來的。
她到家先跑去喂狗,長陽公主悶悶不樂地躺在大床——她現在的地位真是一落千丈,枝枝到底心裏有沒有她?寒瓜都不她遞給她一塊!
換了新環境,阿曜在後院興致高昂,見了鬱枝更是尾巴晃得歡,鬱枝喂它一塊肉,斂裙蹲在地上走神。
奚奚最近待她委實好很多,按理說這是好事,但凡事都怕萬一,萬一新鮮勁過去了,睡到一半她又覺得膩呢?
她睫毛眨動,很沒自信,沒有安全感。
得到的越多越怕失去,以至於連日來甜言蜜語聽了一籮筐,越聽,越怕。
“在這做什麽?”
某人看了有一會踱步走過來,學她的樣子蹲下,寒瓜喂到鬱枝嘴邊:“來嚐嚐,可甜了。”
寒瓜尖的那塊果肉被咬去,鬱枝嗔看她。
“我是給你試試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