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向皇宮最深處,一道道宮門敞開,守在這兒的俱是帝王最忠心的死士。

門開了一扇扇,又一扇扇關閉。

開了,關了,封鎖世間幽深的秘密。

黃金殿中居廢人。

廢人不是沒能耐才稱的廢人,而是缺了一隻胳膊,被人剜去一隻眼,右邊的衣袖自由垂落,純黑色綢帶斜斜遮住駭人的眼眶。

然他姿容美豔,雅致斯文,極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從旁照顧他的是名容貌清秀的女人。

女人對季縈的到來表示出溫和的善意,匆匆瞥了眼站在季縈身後的太子殿下,不敢多看。

“嫂嫂。”

季縈喊道。

季青釉瞧著女人,眼睛泛紅,得到‘父皇’的示意,他起身上前,斂衣跪地:“娘。”

女人退後兩步,目光無措:“阿縈?這……”

“他該喊嫂嫂一聲娘,兒跪生母天經地義,嫂嫂盡管坦然受之。”

得了‘他’的允許女人摟著兒子流眼淚,十月懷胎的血脈,哪能不想呢?

季縈來到男人輪椅前俯身在他耳畔輕語:“阿兄,我帶青釉看你們來了。”

坐在輪椅的男人穿著素白長衫,身形偏瘦,容貌與當今陛下有九分像。

殷筠這步棋走得甚妙,生出一對孿生兄妹,顯一個,藏一個,當年被藏起來的是妹妹,兄妹二人都喚作‘季縈’,

男人睜開眼,眸子隱約惺忪:“阿縈來了?青釉也來了啊……”

季青釉一臉孺慕,想靠近又不敢動彈,被季縈踹了一腳方有勇氣挪步。

“爹。”

‘季縈’麵帶笑意:“怎麽還這麽害羞?近前來,讓爹爹好好看看。”

季青釉趕忙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爹爹,孩兒好想你和娘。”

“傻孩子。”

他依依不舍地移開眼:“青瓷和她媳婦怎麽沒來?”

“怕攪了兄嫂清靜,改天再帶她們來。”

季縈與兄長感情極深,沒有兄長,便不可能有登極禦四方的當今陛下。

在黃金殿逗留半日她領著魂不守舍的太子離開。

……

“咱們的青釉長大了。”

“嗯,小妹把他教得很好。”

“你還是太拘束,以後在小妹麵前不必擔心她不喜。她敬你為嫂,你也該當她是家人。再者母親親近兒子,兒子跪母親,此乃天經地義,一家子骨肉,莫要生份了。”

女人糾結半晌,柔聲道:“她畢竟是帝王……”

男人閉上眼:“在我們麵前讓她做一個平凡人不好嗎?我與她同名,同命,打斷骨頭連著筋,你這樣事事看她臉色,她會傷心的。”

……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