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季少,您來了。”

蕭息川一身熨帖的西裝,神情從容不迫,風度翩翩地勾起唇角。

季周行怒極反笑,瞳仁裏的火燒出一片冷光。

他指了指庭院裏唯一停著的車,聲涼如冰,“昨天你就是用這輛車送我回來?”

蕭息川微微頷首,算是作答,側身讓出一條道,紳士範兒十足,“外邊冷,季少裏……”

“我操你媽的!”季周行不等他說完,上前兩步就是一記帶著風聲的拳。

蕭息川沒能站穩,一個踉蹌側倒在地。季周行躬身拽起他的衣領,揮手又是兩拳,往前一推,就勢飛起一腳,直踹心窩,邊打邊罵:“你他媽吃豹子膽了?啊?”

蕭息川毫無招架之力,當場就嘔出一口血,顫抖著抓住他甩來的腿鞭,一邊咳一邊求饒,“季少您……聽我解釋……”

季周行一腳將他踹開,右手往腰際一探,92式手槍已然在手。

黑漆漆的槍口朝下,正對蕭息川胯下。

季周行嘴角掛著顯而易見的譏諷,“是你解釋?還是你下麵這根解釋?”

蕭息川瞳孔一收,眼角不易察覺地抽搐,唇色也輕微發白。

季周行半瞇著眼,手法熟練地拉開保險。

子彈上膛的聲音將空氣敲出一絲裂紋,半分鍾後蕭息川擡手揩掉唇角的血,眼神玩味地看著他。

“季少,昨晚咱們你情我願,您怎麽能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人?”

季周行雙眉深蹙,手腕一顫,眼中的火半興半滅,後背冷汗直下。

心髒像突然跌入無光的萬丈深淵,神智卻似乎在黑暗中抓住一分釋然。

蕭息川掙紮著站起來,中途又摔了一跤,顯得有些狼狽。

然而盡管如此,他臉上仍掛著寬容的笑。

“季少,咱們進屋再說。您若是真想殺了我,也別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家裏隔音,您先進來,實在不能原諒我的所作所為,您再殺不遲。”

季周行緊抿著唇,冷硬的目光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沈默地在蕭息川臉上逡巡。

蕭息川也不催,平靜地站在他麵前。

除了被打破的唇角與高高腫起的臉頰有些滑稽,蕭息川在生死攸關的對峙中,竟然未落半點下風。

5分鍾後,季周行收槍,麵無表情地從他跟前經過。

擦身而過時,他唇角勾起一個陰辣的笑。

別墅裏沒有其他人,季周行坐在沙發上,睨著站在茶幾另一端的人。

“有什麽想說?”

蕭息川涵養十足地笑了笑,“季少,我傾慕您很多年了。”

季周行冷笑。

他季少爺生來最不缺的就是傾慕者,毛還沒長齊時就有人巴巴著往眼前湊,追求者能繞著大院排一圈兒,他什麽時候稀罕過。

蕭息川一瞥他的眼色,倒也了然,輕咳兩聲,微躬著的背脊忽然挺直,笑容也涼了下來,“季少,我說我傾慕您,其實不算假話。我拍了那麽多年電影,為什麽會突然接下《柳眉緣》?我不缺片酬,隻是因為打聽到合作演員姚燁是您季少最寵的人。”

蕭息川說著聳了聳肩,“不過咱們都不是什麽小年輕了,不能將傾慕當飯吃。昨晚我送您回來,後麵的事您已經知道了。您喝醉了酒,似乎還被人下了藥。您應該清楚,這藥不是我下的——畢竟在您喝悶酒時,我離您很遠。”

季周行目光越來越冷,指尖不經意地顫了一下。

“我送您回來,到家的時候您已經……季少,您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應該了解在那種情況下,一個正常的男人會產生什麽樣的沖動。”

季周行挑起一邊眉,戲謔道:“所以你就把我上了?”

蕭息川低頭輕笑,“話不能這麽說,應該是我小心翼翼地伺候您享樂。”

“你倒鞠躬盡瘁了?”

蕭息川又笑,“季少,昨晚您雖然沒有意識,但似乎對我的服務相當滿意啊。”

季周行麵色一青,“你閉嘴!”

蕭息川露出吃驚的神情,“都說季少是個寡情的金主,怎麽今日看來,倒有些純情呢?”

季周行險些又要拔槍,蕭息川欠了欠身,及時道歉,“季少您的反應太有趣,剛才我一時沒能把持住,說錯了話,請您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