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亮透過巨大的穿衣鏡落在了陸雲挽的眸底,一直黑沉如深淵的眼睛也罕見的明亮了一瞬。

陸雲挽剛才並不是故意保持沉默,更不是在因為楚玄舟的行為生氣……

就在手套被楚玄舟脫下的那一瞬,陸雲挽的心中竟然再一次出現了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自從家人去世起,陸雲挽便一直戴著它。

一開始隻是為了藏住手腕上刺眼的傷疤,但是時間久了,密不透風的黑色布料,似乎也將陸雲挽的心髒包裹,讓他喘不過氣起來。

就像是不小心和傷口長在了一起的紗布一樣。

陸雲挽習慣了它的存在,甚至於一度忘記了它的存在。

楚玄舟的紫眸被陸雲挽剛才那句話點燃,他看著對方,眼底寫滿了期待與驚喜。

陸雲挽沒有說話,他用行動回應了人魚。

人類將目光朝楚玄舟落去,鴉羽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就在下一瞬,陸雲挽艱難地抬起另外一隻手,同時輕輕地張開嘴將另一隻手套也咬了下來,看也沒看一眼就將它丟在了鋪著厚重地板的地上。

厚重的羊毛材質吞噬了一切。

手套落地的那一瞬間,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

現在距離帝國行政例會開始還有兩天時間。

盡管《重刑同一案》還沒有被再一次提上議程,但是帝國立法院卻已經開始為這項法案加班加點的忙碌了起來。

經過一番折騰後,陸雲挽終於離開了那座浮島,在行政例會開始前來到了立法院,參加有關《重刑同一案》的最後一輪討論。

附加條件是楚玄舟也要和他一起去。

首都星另一邊,和帝國大部分主要行政機構一樣,立法院同樣建在海底。

印著皇家圖騰的暗藍色懸浮器一點點向下落,沒過多久便到達了立法院的門口。

畢竟不是來參加行政例會的,陸雲挽今天並沒有穿楚玄舟為自己準備的禮服。

但是他怎麽說也不再是攝政王了,去立法院的時候,陸雲挽最終還是聽取楚玄舟的建議,換上了一件他推薦的普通休閑款襯衫。

……

現在正是該半球的深夜,但是為了《重刑同一案》,立法院眾人還在加班,甚至就連大廳裏都擠滿了工作人員。

陸雲挽來這裏之前沒有提前給任何人通知,因此直到他和楚玄舟走進大廳,這才有人呆立在原地,下意識叫出他的名字:“攝……政王,啊。不,陸先生?”

“陛下?!”

語畢,連軸轉了幾天的工作人員終於清醒過來,他立刻扔掉手中的東西,朝著楚玄舟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