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據報近日東北一帶各部都遭流寇搶掠,這些流寇蒙黑巾戴麵具,隻搶財物,並不殺人,更不與人交鋒,很是難纏。”
“他們不殺人是怕犯了眾怒,近幾年流寇漸多,都是因為北邊那些部族常年交戰,爭奪草場所致。可汗,是否多派兵巡邏,這樣方可安穩人心。”
“那些蠢貨,由他們鬧騰,到時我阿史那族便可輕易地將他們十五部都劃歸旗下。”說話的正是那個黑瘦的俟利弗,陰森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難怪人稱其為“禿鷲”,他的出現總是伴隨著別人的死亡。因他自小瘦弱,行事卻更為狠辣,令人畏懼。
突厥王庭,始畢可汗咄吉正聚眾議事,聽到自己的親弟弟俟利弗如此一說,他笑了,“忽多骨已帶人前去高句麗,此次聯盟若成,霫、奚兩族和契丹不敢妄動,我阿史那族便可率精北上,平定北邊各部,再揮鞭南下,納霫、奚兩族於內,沒了後顧之憂,我突厥騎兵將踏入關內,入主中原。”說罷他長身而起,拔劍擲入庭中,劍尖入地幾寸,劍身猶顫,有錚鳴之音。咄吉身材高大,濃眉虎目,相士曾言他有狼顧之姿,或為雄主。
“長生天庇佑,可汗萬歲。”眾人跪伏於地。
待眾人退去,俟利弗陰冷一笑,“王兄,我以流寇之名洗劫了雁門關內一個邊郡,斬首二千餘。如今隻看隋室如何應對。”
“之前多次劫掠財物,殺人不多,隋庭邊將都以流寇進報朝庭,這回當不敢瞞報。但以楊廣心性,必會斥責邊將謊報軍情。因為這不是他所希望聽到的消息。”咄吉忽而歎息一聲,“父王一生屈服於隋庭,但對楊廣最為了解的人必是父王,在王庭密室中有一間全是楊廣的情報。細作回報,高句麗派人入隋散布流言,說是突厥有叛逆之心,更要派人入高句麗結盟,想借此禍水西引,最好楊廣憤而發兵突厥。可笑啊,高句麗人的陰謀定要落空了。”
“王兄何以如此肯定?”俟利弗有些不解,“高句麗此舉,至少會引起室對我們的警覺啊。”
咄吉搖搖頭,複又笑道:“遠征高句麗之敗,楊廣視為奇恥大辱,必會再征高句麗,其他的他會視而不見。君不正,其下必效之。楊廣素來不聽勸諫,他曾說:我性不喜人諫,若位望通顯而諫以求名,彌所不耐,至於卑賤之士,雖少寬假,然卒不置之地上,汝其知之。總之一句話,他誰的話也不聽。”
其時,北口將軍劉鎮南看完將軍口守將韋守仁送來的通報,通報上說契丹人稱突厥要派人入高句麗結盟。韋守仁以六百裏加急飛報朝庭。他希望劉鎮南派兵偵測其事,如有必要當派兵攔截突厥人。劉鎮南略一推測,認為是李世民一行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為策安全,他還是派了斥候出關偵測其事。但他給韋守仁回函隻有八字:“未有皇命,不敢擅兵。”
將軍口正是大隋與契丹北連的一個關口,韋守仁又將此事通報給遼東守將王仁恭,王仁恭曾在高句麗之戰中殿後並擊退追兵,官拜左光祿大夫,為人質樸,用兵謹慎。他的回函也隻有八字:“來事知悉,穩妥處置。”
韋守仁苦笑,“我一個小小裨將,所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霫族,眾人商議之後,決定商隊繼續北進,直至室韋才回轉中原,這樣在時間上可與李世民等人東進避開,更不會引人注意。隻休整一日,第二天,崔雲舒便要隨商隊出發。她心中煩悶,自知不可能隨軍去高句麗,她撩開營帳帳幃,趁夜未深出來透口氣。方才走出幾步,便見李世民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