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鼓聲密如驟雨,兩隊騎兵躍馬入場。兩隊各有十六人,左邊一隊清一色黃驃馬,馬匹四肢健壯,強勁有力,一看便知是上等良馬。馬背上人人身穿紅色黑領騎士服,銀盔軟甲,腳著高筒馬靴,英武非凡。他們繞場半圈,手中球杆向上一揚,整齊劃一,頓時歡聲雷動。他們正是新晉的皇家蹴鞠隊,連續三年奪冠,若是現在就是全明星隊,自然深受歡迎。
右邊個個身穿黑衣紅領騎士服,銀盔軟甲,剛好與左隊服色相反,還算整齊。馬匹卻是黑、白、紅、黃各色相雜,雖是良駒名馬,一看就象雜牌軍,毫無氣場可言。他們正是獨孤峰他們王孫軍中挑出的善蹴鞠者,他們原都有自己的蹴鞠隊,臨時湊在一起集訓。
蹴鞠自漢以來就廣受人們喜愛,但馬上蹴鞠僅流行於上層貴族之間,軍中也有用它來練兵的。這個蹴鞠城與別處不同,其麵積是其它蹴鞠城的四五倍,外圍築有矮牆,牆外有可容數千人觀看的看台。而這次之所以讓獨孤峰他們參與賽事,是因為皇帝招募了驍果軍。驍果軍不同於府兵,它錄屬於皇上的親衛隊,也是自願兵。皇上要再次東征高句麗,有意提拔王孫軍中的青年才俊,以攏絡朝中大臣,正好多綁架些人上他的戰車。皇帝隻是需要一個封賞他們的理由而已。即使他們輸了,也可以以個人表現突出為由嘉獎他們,何況還有一個詞叫“放水。”
又一通鼓聲響起,蹴鞠正式開始。首先入場的兩隊各有十二人,而李世民因為去清河接崔雲舒沒有參與集訓,他隻能作為預備隊員了。賽事很是激烈,甚至可以說是慘烈,衝鬥爭鋒,時而有人球杆斷折,時而有人摔下馬來,獨孤峰他們試圖以強有力的對衝打亂對方的陣腳,因為他們的弱勢就是互相配合,隻能亂中取勝。然而皇家隊身經百戰,避重就輕,反而消耗了獨孤峰他們的體力,半場球下來,皇家隊以二比零領先。
崔雲舒看不下去了,跑到場外,趴在矮牆上喊過李世民,把後世足球的陣形變換說給他聽,隻有以靜製動,破了對方的節奏,遏製對方的進球,或許還可挽回敗局。李世民越聽眼睛越亮,連連點頭,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叫來隊友協商,製定新的戰術。崔雲舒曾迷過足球一段時間,研究過一些陣形的切換。果然後半場局勢大有改觀,最終以二比二戰平了局。至於皇家隊有沒有趁勢讓球就不得而知了,總之皆大歡喜。看球的人固然因看到了與以住都不同的一場球,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滿意地點頭不已,口諭今晚在禦花園設宴,宴請獨孤峰他們。
華燈初上,宮裏已是一片燈火通明。宮女和太監穿梭其中,布置晚宴,安靜而有序。一輪圓月掛在樹梢,冷冷的清輝,斑駁的樹影,平添了幾分春寒。向風的一邊兒橫擱著畫屏,描金繪翠,龍鳳騰雲,卻又有幾分金壁輝煌的熱鬧。
眾人安靜地肅立兩旁,靜等皇上與皇後的到來。偶有交談也盡量放低聲調。崔雲舒也來赴宴,之前李世民向宮內通報過崔雲舒已進京,然則皇帝顯然已忘了這一碴。這回蹴鞠賽的峰回路轉,自然又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這才讓她赴宴,李秀寧和一些朝臣王公的女兒也應邀之列,為晚宴增了幾分春色。
隨著一聲唱報,身著玉帶廣袖明黃袍的大隋皇帝楊廣隆重登場。他橫眉入鬢,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倒似一個風流自蘊的多情公子,加上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竟是令人沉醉其中而毫不生厭。其後亦步亦趨的蕭皇後,風華絕代也不能奪他光華。楊廣略抬抬手,溫言道:“坐吧。”
眾人屏聲靜氣地依言坐下,直到歌舞起,眾人才暗自噓口氣,欣賞著歌舞,品著美酒佳肴,漸漸放開心懷。楊廣時而叫人近前問話,勉勵他們並不吝嘉獎。他們自是神采飛揚,有人甚而有些得意忘形。
而崔雲舒這些女孩子自然陪侍在蕭皇後身邊。蕭皇後一舉手一抬足風韻流轉,令人賞心悅目。崔雲舒暗自讚歎之時,聽到蕭皇後問她,“雲舒,瞧你年紀輕輕,家中可有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