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的天際,隆隆的雷聲滾滾而來,暴雨驟至,狂風卷著雨水拍打簷柱。
崔雲舒站在屋簷下,靜靜地看著雨。柳葉站在她身後,手裏提著一盞昏黃的氣死風燈。明明滅滅的光影下,崔雲舒的神情有些奇怪,有些恍惚。
崔雲舒站了一會兒,回屋了。夭桃遞過濕毛巾,崔雲舒略擦了擦,然後端了酸梅湯,坐在矮幾上慢慢喝著。
“小姐,我們在這被困住了。程爺和秦爺可就犯難了。瓦崗軍和王世充正對峙呢。”夭桃不明白她家小姐的想法。這幾年的相處,她知道自家小姐與其他世家小姐不一樣。可是,事關生死,他們被訓練出來就是為了保護主家的,怎麼小姐為了護住他們而置自己於險地呢。
“不礙的,瓦崗軍很快就要敗了。”崔雲舒心不在焉。夭桃訥訥不能言,敗了豈不更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崔雲舒不記得這一戰何時了結,但結果她知道瓦崗軍兵敗,然後就散了。
程咬金拍著腦袋在屋裏走來走去,焦躁不安,“想來想去隻有一個法子,俺去投王世充。王世充送來信函,無非一個目的,讓我們陣前投敵人。若不聽從,雲舒有性命之憂。”
徐世勣沉聲道:“這是下下之策,若投了王世充,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到那時,你們性命握於他人之手,想要逃脫難上加難。再則,你們臨陣投敵,是為不忠不義,為天下人笑。不如,我等奮勇殺敵,取洛陽敗王世充,那時,王世充必不敢加害崔小姐,隻有恭敬送還崔小姐。”
秦瓊輕輕搖頭,“你所說是為上策,卻不是最妥當之法。我們不能陷妹子於危險之地。今天請你過來,隻是想你帶句話給眾家兄弟,我與咬金不得以投王世充,絕不與兄弟刀兵相向,更不會背信棄義出賣兄弟。我們走後,你報與密公吧。”
是夜,秦瓊和程咬金來投,王世充大喜。
第二天,大宴賓客。一白須白發白眉的老道衣袂飄飄而來,看了一眼程咬金,頷首道:“得此福將,王事可成。”王世充聽他一語,大喜,重金酬謝,老道哂然一笑,飄然而去,渺渺無所蹤。
將士中早有傳說,程咬金是名福將,每每有非常事發生,必與程咬金有關。如今聽這神似仙人的老道親口所說,王世充更是堅信不疑。“王事可成”,這正是他做夢都想的事啊。
自此,天天大宴小宴不斷,王世充的部下紛紛交好程咬金和秦瓊。程、秦二人雖無兵權,卻被王世充奉為上賓,暫住在公主府旁的一間侯府內。崔雲舒更為自由,雖不得出城,其他的卻沒有受拘束,隻有王世充的幾個內衛跟隨,名為保護。
五天之後,李淵收到來自王世充的信函,信中說,崔家欺人太甚,曾多次打壓李氏,今崔家失而複得的七小姐在洛陽做客,不知李家可有什麼想法?李淵看後一笑了之。李世民聽說後,心神不定,請房玄齡過府商議。
李世民微蹙著眉頭,口氣不容辯駁:“我定要救她。我當如何請父皇應允移師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