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吧。”餘成宋說。

“感冒怎麽沒在家休息,”老李皺眉,歎了口氣,“你們現在還是太小,不懂事,不注意身體,以後到老了——”

“我媽拿刀趕我出來,”餘成宋打斷他,“你要跟她battle?”

“……那還是出來吧,”老李又歎氣,“下次再有這種事你給我打電話,來我辦公室休息也比網吧強,那種地方不安全。”

確實,辦公室還不花錢。

餘成宋記住這句話,低頭繼續按手機。

蛙兒子離家出走三天,歸來仍是少年。

“殷顧啊,”老李話音一轉,看向乖孩子,“坐最後一排怎麽樣?能看清黑板嗎?”

忽然被cue,殷顧手裏的筆轉了一圈,笑著說:“能,看得很清楚。”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眼鏡度數不夠呢,你們學習壓力大,天天熬夜看書,咱們班現在一多半的同學都近視了,都不願意坐後麵,”老李說,“你如果真看不清就和我直說,不用不好意思,咱們師生關係就是要平等和諧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肯定對你們負責,能幫上忙的都幫。”

殷顧點頭。這一長串話聽得頭疼。

餘成宋嘴角一動一動的,明顯忍著笑。

老李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繼續苦口婆心地說:“你也是個好孩子,看著就特別懂事,但你不用因為懂事就不好意思提要求,咱們班什麽都可以商量的!這點你要向餘成宋學習,我拿這個班第一天就和我商量可不可以坐後麵,我充分考察了坐後麵的可能性,又和全班同學挨個商量了一次,得出他可以一個人坐後麵的結論……當然老師和你說這些不是邀功,隻是想告訴你,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俗話說得好啊,不是一家人……”

殷顧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猴子——大話西遊裏的那隻。

餘成宋已經快忍不住了,嘴角抽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老李這張嘴一張開除了餘成宋別人就別想輕易讓他合上,別的班同學不想來辦公室是因為怕挨罵,他們班同學不想來辦公室是因為來了就別想輕易走。

餘成宋邊刷題邊樂,肩膀直哆嗦,看殷顧一臉“我想讓你閉嘴但這不符合我人設”的表情,他笑得相當真情實感,隨手給殷顧微信發了條消息。

發完才想起這是在辦公室,好孩子不能拿手機出來,於是特別缺德地舉起自己的手機給殷顧看。

是個好人:非得跟來,何苦呢這位好孩子。

好孩子看了他一眼,眼神裏的髒話讓餘成宋樂得拿不穩手機。

下午這段插曲過去,連著三節課殷顧都沒聽好,腦袋裏老李的聲音生根了似的,360°循環播放。

餘成宋的這個報復威力比想象的大,還有後遺症。

殷顧按了按眉心。

最後一節課餘成宋又不見了,連著……是叫周折雨吧,也不在班。

放學鈴打響,班裏呼隆隆站起來一多半兒,不等語文老師說話全衝了出去。

殷顧不緊不慢地收拾好書包,轉身從後門出去了。

他今天發現了一件事。

他們班的後門沒人走——除了餘成宋和周折雨,但是別的班級的後門是可以隨便走的。

也不算什麽驚天動地的發現,隻不過殷顧覺得挺有意思的。

“哎你聽說了嗎?十五班那個賈飛鬆讓宋哥打住院了!”

殷顧摸手機的動作一頓,微微偏頭。

兩個個子不高的男生在他旁邊並肩走著,一點也不專業地大聲密謀。

“宋哥打他幹嘛?”

“誰知道啊!我靠我聽隔壁班周海說腦袋都開瓢了,一臉血啊!”

“宋哥出手哪次不見血,不過這回能是誰出錢?賈飛鬆他家挺有錢的吧,沒事兒誰惹他啊?”

“不知道,年級群裏匿名討論一下午了也沒討論出個結果,說賈飛鬆挨打的時候讓人套麻袋了,壓根沒看見凶手的臉,對方也沒用信息素壓他,直接動的手。”

“他怎麽說也是個不錯的Alpha,對方連信息素都沒動就給虐了……我怎麽覺得我破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