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笑嗬嗬地說:“今日是不是阿晚也跟出來了?桑桑像是在給誰指路呢!”

楚溪客笑而不語。

桑桑可不就是在指路嘛,不過不是給阿晚,而是給小虎斑。

這個小家夥就像桑桑的小保鏢,桑桑在哪兒它在哪兒,就連睡覺拉臭臭都要守著。而且,他似乎在刻意躲著人類,是以雲飛到現在都不知道小虎斑的存在。

楚溪客特意觀察了幾天,發現除了他之外,小虎斑隻會在薑紓和鍾離東曦麵前出現,但凡出現另一個人它就會立即躲起來。

乍一看,桑桑好像有點嫌棄這個突然出現的霸道小保鏢,但是桑桑在發現有外人在時小虎斑不會出來吃飯,也不玩耍之後,就不再熱衷於它喜歡的看魚和撲蝴蝶遊戲了,大多數時間都是窩在東暖閣,和小虎斑一起爬上爬下。

依舊是那個細致又體貼的桑桑貓啊!

東門到了。

楚溪客把孟夏宴上得到的獎品拿出來,想著分一分,讓大夥都高興高興。沒成想,攤販們大多沒有興致,一個個唉聲歎氣的。

“仲夏不到就雨水連連,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延福坊的黃大仙說了,今年雨水多,恐有水災。”

“到時候城內四處漲水,咱們這攤子可就不好擺了!”

“唉,原本指著這倆月多賺些錢,過了收秋就給娃娃換個好點的學塾呢!”

“你家那個還小,倒也不急。我家大郎今年好不容易入了太學,雖說沒有束脩,但逢年過節的,不得給先生送上一份厚厚的節禮啊!”

“還有同窗之間的應酬,都是錢!”

“唉——”齊齊歎氣。

楚溪客豎著耳朵聽了半晌,漸漸明白過來,這些攤販一早一晚在這裏擺攤,有的賺著一家老小的吃喝,有的還要供孩子讀書考功名。

然而,長安城內的街道多是黃土夯成,每逢雨天便泥濘不堪,朝廷甚至會因此而輟朝數日,更別說擺攤賣吃食了,根本沒人出來買。

因此,一旦遇上雨水多的年景,攤販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楚溪客納悶:“既然這樣,為何不幹脆租個鋪子?”

雲娘子一邊切涼皮一邊解釋:“租賃鋪子、打點行會、應付官府,哪項不是錢?如同咱們這些小本生意,往往賺不了多少,還要倒搭一些。

“最要緊的還是出身問題,這裏的攤販多是農戶,說好聽些就是‘耕讀之家’,家裏的娃娃可讀書考功名;一旦開了鋪子,在官府掛上號,那就是商戶了……”

楚溪客頓時明白過來,如果被打成商戶,子孫後代連考科舉的資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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