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攤販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楚小哥勿怪,咱們也是窮怕了,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花,若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恐怕不等秋收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另一人附和道:“咱們都知道,楚小哥費心費力地想了這麽個法子,說到底是為了我們……唉,但凡有一點兒餘錢,咱們也不會如此不知好歹啊!”

這就是在委婉地道歉了。

看著一張張帶著七分歉意三分希冀的臉,楚溪客不由想到了大學城的那些鄰居,一個個起早貪黑,日複一日,機械又麻木地忙碌著,不敢病,不敢死,每天睜開眼就是老人的常規藥外加孩子的借讀費。

他又忍不住心軟了:“大夥來找我,可是有了更好的法子?”

為首的攤販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咱們過來就是想問問,若沒有錢,出力算數嗎?”

楚溪客問:“怎麽個出力法?”

“哥幾個私底下合計了一下,想著即便攤了錢也是買木料、砂石和磚瓦,外加請匠人把式,倒不如自己砍木頭、挖石塊,墊地基、搭棚子的活咱們也能幹,興許還能省下不少錢。”

楚溪客當即笑了:“這還真是個好法子,我竟沒有想到!也對,這種事就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隻要不袖手旁觀,坐享其成,就沒什麽不行的。”

“那不能夠!”

攤販們鬆了口氣,積極地出起了主意。

這個說:“我聽說大安坊那邊要疏通永安渠,須得把沿河的樹木都給挖了,長安縣令放出話來,坊民可自行砍伐,不僅不花銀錢,還能衝抵一部分徭役!”

那個說:“我家別的沒有,就是人多,本家兄弟十五個,兄弟們各自的表親又有十來個,平日裏哪家趕上蓋房、搭豬圈這些活計,也就是一人一塊瓦片的事!”

還有人說:“木匠也不必費心找了,我家大舅哥祖上幾代的手藝,剛好仲夏季沒什麽活,讓他過來幫幫忙,錢不用給,管飯就行!”

“……”

楚溪客也不再藏著掖著,當即掏出好幾塊銀錠子,在眾人眼前晃了晃。

攤販們眼睛都亮了:“楚小哥,發達了呀!”

楚溪客神秘一笑:“這可不是我發達了,而是咱們整條街都發達了。”

“這話怎麽說?”

楚溪客道:“孟夏宴上,咱們‘東門美食街’得了頭名,除了原定的獎品,幾位皇子公主又另外給了賞錢。我原想著先帶過來讓大夥摸摸,沾沾喜氣,再換成散錢分下去,後來一打岔就沒來得及說。”

眾人訕訕道:“得了頭名的是楚小哥的燒烤攤,咱們怎麽能腆著臉白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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