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客嗖地一下抬起頭,急道:“不行,我不許!什麽骨血?那都是你自己長的,跟他有毛關係?非要說的話,要感激的也是懷胎十月的母親,而不是那個僅僅提供了一個小蝌蚪的男人!”
“小蝌蚪”什麽的,鍾離東曦不太懂,但這不妨礙他理解楚溪客的意思。
“我知道,我現在知道了,鹿崽不是介意這個……我很高興,鹿崽,真的高興。”鍾離東曦一時間語無倫次,沒有了半點沉穩篤定的樣子。
因為在乎,就沒辦法高高在上,算無遺策。
楚溪客沒有因為被在乎而得意,反而漫上濃濃的自責與心疼,責怪自己不能對鍾離東曦徹底坦誠,心疼他這些天的煎熬。
“對不起……”
楚溪客埋下頭,把臉貼在鍾離東曦臉側,一滴淚珠悄悄地隱沒在枕席間。
鍾離東曦偏過頭,親了親他洇紅的眼尾,怎麽舍得怪他呢?他能繼續愛他,願意同他坦白,他就已經知足了。
楚溪客吸了吸鼻子,訕訕問道:“不是,我說了是夢到的未來,你就真信了?都不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並沒有。
鍾離東曦在心裏默默說。
他和薑紓一樣,早就看出了楚溪客的神奇之處,那些見都沒見過的美食、超越這個時代的見解,可不是僅僅憑著少年時的遊歷就能有的。
他知道楚溪客身上還藏著終極秘密,既然楚溪客不說,他便裝作信了這個夢。
不過,嘴上還是要逗逗他的:“嗯,鹿崽這麽一說,我確實應該懷疑一下……”
楚溪客下巴一抬,命令道:“不許懷疑,也不能調查我,聽到沒?”
因為知道被寵愛,所以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要求。
鍾離東曦心甘情願縱著:“鹿崽,不管是夢還是什麽,我隻想讓你知道,就算真有那麽一天,我也不會輕易去死,我舍不得留你一個人在世上,除了我,我想不到還有誰更疼你。”
放在從前,鍾離東曦確實想過和那座罪惡滔天的皇城同歸於盡,但是,自從有了楚溪客,他就舍不得死了。
楚溪客怔怔地看著他,看到他眼底的鄭重與篤定,心也跟著堅定起來:“那我們說好了,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許死,我也不去做極端的事,咱們都要好好的。”
“好。”鍾離東曦啞聲應下。
***
這一晚,楚溪客是跟鍾離東曦一起睡的。
就……你貼我我貼你,蓋著被子純聊天的那種。中途楚溪客還爬起來烤了一碟鹿腿肉。
總之就是,睡了,又沒完全睡。
隔壁倒是熱鬧了大半夜。
賀蘭康大概鹿肉吃多了,連哄帶騙地霸著薑紓一通折騰,起初薑紓還有心力控製著不發出聲音,但架不住賀蘭康毫無顧忌,酣暢之時,總有那麽幾聲傳過來,聽得兩個小輩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