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小哥、突厥殘部、青樓歌伎、前朝遺民,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百姓,甚至是比普通百姓生活還要困頓的“賤民”,然而此刻,他們都因楚溪客彙聚在這裏,兵不血刃,拿下了偌大的皇城。
……
薑紓和賀蘭康沒走地道,他們是帶著平川軍堂堂正正地從朱雀門進來的。
大殿中的官員和宮人悉數被捆了起來,無辜的不會追究,助紂為虐的也絕不放過。
賀蘭康揪出當年那個故意言語挑釁、逼死薑老先生的禦史,扔在階前,舉刀欲殺。
薑紓壓下他的手,平靜地說:“讓我來。”
賀蘭康把刀遞給他,默默地護在他身後。
薑紓閉了閉眼,雙手緊緊握住刀柄。
沉沉的陰雲下亮起一抹刀光,刀刃無聲落下,一顆驚恐的頭顱骨碌碌滾到階下,猩紅的鮮血噴灑一路,遮蓋了二十年前殘留的暗痕。
薑紓的手控製不止地顫抖。
賀蘭康攬住他清瘦的肩膀,把人圈在懷裏,柔聲安撫:“薑氏亡魂,可以安息了。”
薑紓一聲哽咽,嚎啕大哭。
……
在楚溪客的有意放水下,今上和德妃逃到了長生殿。
長生殿中有一條暗道,是他登基後秘密命人挖的,挖地道的宮人已經滅了口,出口的位置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今上沒有理會披頭散發的德妃,而是飛快地鎖死所有門窗,並用博古架頂上,防止平川軍突然破門而入。
然後,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向通往地道的暗門。
意外的是,門上多了一把鎖,精鋼打製,鎖扣和暗門熔成了一體,撬不動,砍不斷,隻能用鑰匙開啟。
今上愣了一瞬,轉頭看向德妃:“這鎖是你加的?鑰匙在哪兒?”
德妃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盯著他的眼,喃喃地說:“二郎死了,三郎也死了,如今我們隻有四娘一個孩子了……”
今上氣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聲道:“鑰匙是不是在你身上,快拿出來!”
德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慢悠悠地問:“你派人去平川抓小五的時候,可有把咱們的四娘救出來?”
今上咬了咬牙,盡量耐心地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把鑰匙拿出來,咱們一起出去,好不好?”
“你救了嗎?”德妃執著地問。
“救了,當然救了,四娘就在外麵等著咱們呢!”今上隨口扯了個謊。
德妃卻吃吃地笑了:“騙我,又騙我,你總是騙我……你說等你升任校尉就娶我進門,轉頭就攀了高枝;你說,等鍾離氏生下孩子就納我為妾,到頭來卻狠心我們母子打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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