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辭站在門口,耐心地等著回答。

“你,你說什麽?”良久,楚驀終於開口。

“我喜歡你,學長,你之前在醫院唱歌安撫病人,病房裏的病人是我,自從那天起,我就一直想和學長見上一麵,沒想到後來在學校幸運地遇上了學長。”這大概是夏辭這麽多年說過最長的話,說完覺得不夠,夏辭還補上了一句:“學長,我喜歡你。”

可是隨著夏辭的話語,楚驀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他的手緊緊地攥在門後的把手上,直至骨節蒼白,隱隱發抖。

他渴望等到的不是這句話,是另一句。

楚驀低下頭不去看夏辭,渾身都在克製,都在隱忍,都在抑遏:“我……你,你走吧。”

夏辭眼眸撲朔,微微張開嘴,很快反應過來。

他被拒絕了。

“學長,我得聽到那句,你不喜歡我,我才會走。”夏辭仍然在笑,嘴角勾起,一如既往的淡然。

楚驀斂眸不語,門把手已經將他的手掌勒出了一道很深很深的紅印。

“學,學長,你看看我,看我一眼。”夏辭看著沉默的楚驀,恍然明白了什麽,聲音開始發抖:“學長,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麽昨天晚上要吻我?為什麽?”

楚驀終於抬起了眼睛,他的眼神全是冷漠和涼意:“喝多了,不好意思,我並不喜歡你。”

說完,楚驀走回租房,關上了門。

幾乎在關門的那一刹那,楚驀脫力地靠在門上,滑落坐在地上,他雙手抱著頭,狠狠咬下嘴唇,疼痛和血腥味從口中彌漫,卻怎麽也阻擋不了眼眶漸漸發紅。

剛才那句不喜歡,幾乎將楚驀的心髒活生生地剜出,刨開,鮮血淋漓地擺在自己麵前,可是裏麵全是謊言。

自己沒做錯,沒有做錯。

楚驀心想。

他沒辦法麵對夏辭的母親,更沒辦法麵對現在的夏辭。

而且沒了自己,他會過得更好的,已經不能再傷害他了,不能了。

楚驀將臉埋進掌心,隻覺得天旋地轉,那些曾經在他耳邊譏笑,嘲諷,然後將他吞噬幹淨。

-

陸明朗是在無人的操場上找到夏辭的。

夏辭坐在操場的一角,雙手環抱著膝蓋,呆呆地看向遠方,秋末的風很涼,透進衣裳,刺進骨裏,一點點帶走身體的溫度。

見到陸明朗,夏辭輕輕喊了一聲:“明朗。”

陸明朗歎了口氣,在夏辭旁邊坐下,伸手拍拍夏辭的肩膀。

“明朗,是我太自戀了嗎?所以覺得他也喜歡自己。”夏辭聲音很輕,好像隨時會被風吹得支離破碎般。

“夏辭……”陸明朗又歎了口氣:“你直到遇到楚驀才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而且你性子冷漠,不將傷害放進眼裏,所以幾乎沒有受到過輿論的壓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