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利亞,第四平行宇宙中的地球。這裏充盈著生命的氣息,盡管戰爭從未停止,這裏依然是個美好的世界。
夏洛克還小,他不懂戰爭的意味,但是他的爸爸,那個令人發指的暴君卻深明其意。
他從來沒叫過暴君一聲爸爸,他出生就住在這個小院子裏,那個暴君他隻見過寥寥幾麵,每次見麵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夏洛克害怕見到這個暴君,每一次他來這裏,身上盡是鮮血,濃濃的血腥味會彌漫整個院子。
媽媽卻總是會耐心的用熱水為他擦拭傷口,就像夏洛克幼時學步摔倒給他清理擦破皮的膝蓋一樣。在夏洛克的記憶裏,媽媽總是那樣的溫柔。
聽別人說,他是暴君最小的一個兒子,比他大一點的哥哥已經能扛著重機槍上戰場了。
聽別人說,他的媽媽是暴君從澤瑪國搶來的唯一的公主,那個國家已經消失在暴君的炮火下了。
聽別人說,暴君對他放縱其實是不想他繼承皇位,他和媽媽都隻是暴君的玩物而已。
聽別人說......
夏洛克不想聽到他們說,但流言蜚語總是止不住地鑽進他的耳朵,就好像偏偏要讓他知道一般。
夏洛克從沒有離開過這裏,外麵的世界他從媽媽口中得知,但媽媽從不提暴君是個怎樣的人,隻告訴他那是他的爸爸。
盡管知道暴君是他的爸爸,七八歲的夏洛克仍然認為小孩是星神放進媽媽肚子裏的禮物。夏洛克覺得這個小院子就是整個世界,媽媽是這個世界裏對他最好的人,他也不曾想過要離開這個世界,有媽媽陪著,那就最好了。
最後一次見到暴君,夏洛克發現他竟然哭了。暴君把頭埋進媽媽膝蓋裏,淚水弄髒了媽媽的裙子。夏洛克躲在門邊,看著哭得和孩子一樣的暴君,忽然覺的自己沒有這麼害怕他了。原來那個看起來那麼凶的人也是會哭的啊。
那天暴君和媽媽說了好多話,一直說到了深夜,直到夏洛克睡著了好久之後才離開小院子。
之後的時間裏暴君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小院子。
九歲那年,一個姐姐來到了小院子,叫媽媽趕緊收拾好東西離開這裏。夏洛克認得她,她是暴君的第四個女兒,他應當叫她一聲姐姐,哪怕不是同一個媽媽生的。
姐姐的身上沒有了以前見麵時能聞到的玫瑰香味,反而和暴君一樣,那股難以忘記的血腥味,往日見到的一身紅裙變成了斑駁厚重的盔甲。
夏洛克終是見到了外麵的世界,透過車窗,能看得見媽媽說過的樹木山川河流,但是眼前的這一切分明冒著戰火殘餘的硝煙。
那地麵上有不少人的屍體,有的人穿著殘破的盔甲,有的人手裏握著法杖,有的人身上手裏什麼也沒有,有的人是軍人,有的人是亞人,但更多的,是什麼都沒有的平民。他們就躺在那裏,旁邊有幾個和山一樣大的巨獸,身上傷痕累累,龐大而鋒利的犄角從根處折斷,直直插在地上,沒有留下半點生機。媽媽捂住了夏洛克的眼睛,她的眼裏卻彌漫著無盡的悲哀。
冬國邊境,暴君坐在巨獸的屍身上,頭罩已經破了被收回了後背。這一刻他已經後悔,他不應該把那母子安放在這個地方。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這些巨獸,它們竟然這麼強壯,仿佛不知生死,橫衝直撞,數量更是從寥寥幾頭上升到了數十頭。更讓他心驚的是其他的國家也在遭受著這樣的災難,小國幾乎滅亡。
冬國不一樣,冬國的兵力是艾瑞利亞最強盛的,但是盡管如此,這現實的慘狀仍然讓暴君難以忍受,他甚至感覺到了他所征戰的國家那些平民家破人亡的感覺。
那個院子給了他為數不多的家的感覺,有妻,有兒,雖然那孩子從未叫過他一聲爸爸。想來也是,每次帶著一身槍藥味和血腥味走進那個院子,那個孩子眼裏有的隻是害怕和疏遠。本來關係就差,能去到那個小院子的機會這幾年來又是能兩個手掌都數得過來,那孩子疏遠他是他活該。
想到這裏,暴君竟然笑了,巨獸旁邊的軍士麵麵相覷不明所以。暴君也會那樣笑的嗎?
巨獸的入侵讓艾瑞利亞陷入動亂,冬國首先領兵抵抗,在巨獸的數量還未壯大時保下了數千萬人民的性命。在他所保下的那些國家的子民眼裏,他不再是一個暴君。
那些巨大的猛獸不知從何而來,在艾瑞利亞的大地上肆虐殺戮。沒有人知道它們具體的數量,它們到底有何目的,隻知道他們所經之處隻剩斷壁殘垣,和數不盡的屍體。那些巨獸帶來的,不是和平相處,隻有無休止的破壞!殺戮!
艾瑞利亞的人們都清楚,這是整個世界的災難,他們放下了國與國之間的偏見,共同為前線的暴君保持補給,艾瑞利亞出現了從所未有的團結。新的武器不停地出爐,兵力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