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過去,昔日孩童已成翩翩少年。那個院落裏,夏星和阿政各握寶劍,身上衣物已滿是塵土。
二人足下用力一蹬,便有如脫弦之箭般衝向對方。“鏘啷”一聲,手中的劍分別格擋了兩人的氣力。
夏星和阿政稍退後一步鬆開了手中僵持的劍,兩人對視間,夏星開口了。
“真的要走了嗎?”
“必須走,我得拿下那皇位,有了它我才能娶阿房。”阿政苦笑一聲。
“那天阿房不在,你和她說了沒有?”說話間夏星再次緊握手中劍淩厲橫劈上前。
“還沒想好怎麼開口。你覺得她會跟我走嗎?”阿政豎劍格擋,起勢往上一撩展開了攻勢。
“如果老夏不在了,阿房會跟你走。”夏星收劍移步偏身閃過了阿政的劍勢。
“可是他還在。”阿政緊隨其上,手腕一扭,寶劍橫橫削向夏星。
“所以說,不好說。”夏星寶劍貼背,扛下阿政一擊,隨即一個轉身逼近阿政,手中的劍隨著阿政的寶劍劍身而上將其劍打落在地。“你輸了。”
“但是我必須娶阿房。”阿政看著指向自己的劍尖,那劍鋒寒芒閃爍。阿政突然間矮下身來躬腰突進伸出右手打落了夏星的劍,再用左手一接,踏著步法來到了夏星身後,劍指其背。
“好嘛好嘛,那你想好了怎麼說服老夏了嗎?”夏星拾起了地上阿政的劍,兩人將手中劍相互向對方擲去。
“沒想好。”阿政接過劍,想也沒想就幹脆地回答。
“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對了,你大可以把老夏一同帶去秦國。”
“那你呢,留在趙國嗎?還是和我一起去秦國?”阿政問道。四個春秋過去了,夏星仍不知道故鄉在何方。
“我啊,我打算出去走走,可能,周遊列國吧!”
“就像孔夫子那樣?”
“就像孔夫子那樣。”
江畔,樹下,夏無啟負手而立,望著江流盡頭。樹上最後一片葉子凋零飄落,夏無啟背後的邯鄲城裏行人裹緊了衣裳。天氣微寒,深秋已至。
夏無啟伸手拈住了落葉,抬頭,視線移至這片葉子剛凋落的枝椏。那裏不知什麼時候蹲了一個人,渾身纏著嚴嚴實實的白布,腰間掛著黑色的匕首。
“儒家?還是墨家?”夏無啟開口問那人。
“荊家。”那人答道。
“這樣啊,那麼閣下的來意就很明朗了。”夏無啟輕笑。
“還請閣下不要阻攔。”那人說,語氣中沒有多餘的情感。
“既如此,閣下收手便是。”夏無啟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荊氏,承諾如同性命。”那人白布下的眼睛露出了不容退步的堅毅。
“性命,終究是比承諾要重得多。”夏無啟斂去了笑容。
“但閣下也是因承諾而站在這裏,所以,相比性命,承諾更重。”那荊氏族人言外之意竟是認為夏無啟攔不住他,且會將性命交付於此。
“但他隻是個孩子。”夏無啟對那人冷眼相望。
“天下有很多孩子。”那人在樹頂端站了起來。
“為何偏偏是個孩子?”夏無啟沉聲問道。
那名荊氏族人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先生王詡。”
夏無啟睜大了眼睛,口鼻間呼吸沉重。
“既如此,在下亦不能讓步。”吐納漸漸平複之後夏無啟直視那荊氏族人纏著白布的雙眼緩緩說道。
隨即,夏無啟一躍而上,順手折了一根樹枝。
荊氏族人抽出腰間黑刃疾速退後,夏無啟氣勢淩人,他不願與夏無啟正麵交鋒。
但夏無啟手中的樹枝卻毫不留情,如利劍般刺向荊氏族人眉心,直逼其上。
二人落入江水中,卻如浮萍漂泊在水麵,鞋履被浸濕卻不下沉。夏無啟仍是淩厲攻勢,荊氏族人握著匕首格擋。那樹枝撞向鋒刃本該一刀兩斷,竟隻是被抵住而已。
夏無啟為攻,荊氏族人為守,二人的差距漸漸顯露。
再比劃了兩招,夏無啟退了兩步,鞋履拍在水麵上濺起兩朵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