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陽皺起眉頭,無意識地把這些斷斷續續的聲音拚湊成了一句話。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這句話聽起來耳熟,就跟他在國外認識香港同學時,聽到的台詞一模一樣。

等等。

夏樂陽猛地從床上蹭起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這哪有什麽香港同學?

誰認識他很高興?

難不成顧家公館裏死的那家人是香港人?

想到這裏,夏樂陽的頭皮一陣發麻,連帶著他的後背都跟著涼颼颼的。

不行,確實不行。

他努力過了,奈何小時候受到的傳統思想根深蒂固,他還是沒辦法和凶宅做鬥爭,隻能繳槍投降。

雖然剛才在尚庭枝麵前放下狠話絕對不可能害怕,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覺得有什麽好丟臉的。

時間回到現在。

夏樂陽剛打開尚庭枝的房門,就碰了一鼻子灰。尚庭枝壓根不想管他,但他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棄,因為眼下隻有尚庭枝能陪著他。

“你半夜不用我扶你上廁所嗎?”夏樂陽厚臉皮地摸到尚庭枝床邊,眼神裏滿是關切。

“我腎好,不起夜。”尚庭枝麵無表情道。

夏樂陽用食指撓了撓臉頰,有些尷尬,又問:“你渴嗎,我幫你倒水。”

尚庭枝道:“不渴。”

夏樂陽擰著眉頭極力找理由,尚庭枝卻已經下了逐客令:“你打擾到我睡覺了。”

“那個……尚大師。”夏樂陽露出個幹巴巴的笑容,“你這發著燒不好受吧,我就在這裏陪著你,需要我的時候隨時叫我。”

尚庭枝沒有接話,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夏樂陽是害怕?

他閉上雙眼,做出入睡準備:“我已經不燒了,不用麻煩你待在這裏。”

夏樂陽微微一怔:“這麽快都不燒了?”

他不太相信,右腿跪上床用手背輕輕貼了下尚庭枝的額頭,還真是不燒了。

這下好了,連最後的理由都沒有了。

“你還杵這兒幹什麽?”尚庭枝問。

夏樂陽耷拉著腦袋,心裏盤算了一下到底害怕和丟臉哪個更不能接受,最後還是害怕佔了上風。

他低聲細語地對尚庭枝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尚庭枝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故意道:“你說什麽,沒聽見。”

“我是說,你這床這麽大,”夏樂陽可憐巴巴地咬了咬下嘴唇,“一個人睡是不是太浪費了?”

“不浪費。”尚庭枝心裏覺得好笑,表麵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我看你睡半張床就夠了,能不能分一丟丟給我?”夏樂陽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個“一丟丟”的手勢,“我絕對不會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