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硯明的聲音如同往燃燒的火焰裏砸了一座冰山,渺小的火苗被無情熄滅,隻剩巍峨的冷山,讓人看不到邊。
一句“我不喜歡男人”就讓左意的心涼了半截,再加上一句“不三不四”直接讓左意懵了個徹底。
“不三不四?”
這帶有鄙夷和嘲諷的形容詞,以及瀟硯明臉上毫不掩飾的輕蔑,都壓得他喘不過氣。
在瀟硯明不屑的眼神下,左意如寒天臘月掉進冰窟,從裏到外都寒冷無比。
他緊攥著手指,聲音顫抖,“我怎麼就不三不四了?”
“我已經說過了,我和鬱嘉佑他們隻是朋友,我和他們也隻是朋友之間的正常相處,這樣怎麼就成不三不四了?”
因為極致憤怒的情緒以及想證明自己,左意淚失禁體質完全失控。
先前清澈明亮的黑眸被蒙上一層水霧,漸漸溢出眼眶。
“你和鬱嘉佑怎麼樣,我不關心。”瀟硯明單手攏著浴袍,微微揚著下頜,眼神冰冷,“我隻是單純不會接受一個喜歡穿女裝的男人。”
左意狹長的眼尾經受不住越來越大水珠的重量,晶瑩的水珠被迫從泛紅的眼尾滑落,重重的砸在紅木地板上,洇出一片水痕。
左意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顫抖著聲音道:“你的意思是我喜歡女裝就是不三不四?”
瀟硯明說,“當然也可以換成不倫不類。”
不三不四。
不倫不類。
還能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的愛好?
變態?惡心?下流?腦子有病?
又或者罵他是個神經病?
瀟硯明的聲音漸漸與那些網絡的謾罵聲重合,
“這人是個變態吧?一個大男人竟然喜歡穿裙子,他媽惡心死了。”
“這什麼惡心玩意兒?真踏馬丟我們男人的臉,趕緊死去吧。”
“你們還真別說,這小變態看起來還挺誘人,這麼喜歡穿女裝,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啊?”
“小變態,直說吧,多少錢一晚,小爺包了。”
……
原來是這樣?
原來鬱哥說的是對的。
原來他認為的細心、體貼、優秀,喜歡了將近七年的偶像,內裏竟然是這麼不堪。
和那些躲在陰溝裏謾罵、侮辱他的人一樣的不堪。
原來這幾天的,他所認為的曖昧,都真的是他在自作多情。
瀟硯明從來不喜歡他,甚至厭惡他。
是他一直在上趕著、不要臉的倒貼,自作多情的以為瀟硯明喜歡他。
以為瀟硯明性格偏執,以為瀟硯明在吃他的醋。
以為瀟硯明看到他和別人說話、接觸,不高興,還樂不思蜀、頗為發愁的過來哄瀟硯明開心。
殊不知這一切在瀟硯明眼裏,他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一般,到處丟人現眼。
左意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拚命遏製內心翻滾的苦澀,仰首看向瀟硯明,聲音哽咽卻堅定,
“你說我喜歡穿女裝是不三不四或者不倫不類,這句話我不認。我隨便你怎麼說,你怎麼想的又或者是你怎麼看我的,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以前喜歡你,算是我眼瞎。”左意說,“我對你的感情從現在起,到此為止。很抱歉以前我自作多情給你帶來困擾,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糾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