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曆二百年,十一月二十五,立春。
刺骨的寒意,微嘯的冷風,在窗外襲掠,屋中漆黑的炭盆燃燒著“劈啪”作響的木炭跳動著紅焰,映紅床上盤坐修行的餘文,九轉玄功雷鳴轉動,龐博浩大的元氣在餘文體內的小周天翻滾奔騰,過竅衝穴,猶朽木枯折,混身筋骨間氣血充盈,猝練皮膜,提升本源,餘文氣息越發強大。
清秀的臉龐略顯痛苦,豆大的汗滴早就打濕發鬢,劍眉鎖成一團,雙唇急抿,額角青筋微凸,偶爾捏訣的手指也輕顫抖動。
良久,雷鳴漸隱,氣血彙聚,餘文緩緩睜眼,雙目略顯疲態,但散開的魂力卻更加旺盛。
“族叔的極境練心路比之上次危凶又多了幾分,看來要再加快修行,更快的跟上族叔的步伐,不能辜負族叔的期望。”餘文按了按微痛的眉心,略帶愧意道。
疏不知獸牙項鏈中的蚩尤嘴角抽動:“這小子太變態了,有意讓他吃點苦頭,特意將這次的極境練心威能上升到九轉玄功第二層的初階,想讓這頑石樣的小家夥吃點苦頭,找點心裏上的平衡,沒想到被更慘不人睹的打擊了,這小子體魂潛力之大,武魄之堅,毅力之強,得讓多少後輩歎為觀止,嗬,魂力普升堪達二層門坎,看來晉階二層對這小家夥來說,指日可待,極陽至體,洪荒億萬載都未出現的神體,真就強到此境,可惜,這孩子為出生在上古九黎,那樣,九黎……嗬嗬,孩子,真的期待你的成長,九黎部族,荒古巫族的榮光必將由你重新點亮。”
這段時間餘文一日千裏,突飛猛進的修行速度讓魔主蚩尤嚴重的懷疑,當初被譽為洪荒時代之後絕頂天才的自己,是不是太蠢,太愚,把自己跟餘文向比,蚩尤悲劇了。
“吱呀”房間的木門被推開,經過洗淑,餘文一換疲態,一身襦白士子禮服將他襯的雅靜潔儒,飄動的發束,與烏發同舞,灰白的腰帶上璿紅繩翠玉的龍佩,這正是大翼皇朝士子參加大典,祭天之屬的統裝禮服。
“二十五,今天就是士子試練的開始了,真的好快。”餘文站在門口,庭院當中虯龍盤轉的老樹,粗結的枯枝上有被風恍癱塌溜下的雪末,在陰淡陽光折射絢麗的光閃,餘文深深的呼氣,然後一口凝練的白霧吐出,頓覺沉甸的心,稍稍的放鬆,刺骨的寒意,已對他毫無影響。
圓拱的庭園小門傳了嗝吱的踏雪聲,餘文轉身,這腳步聲,他太熟悉了,果然。
“文兒”餘修出現在庭院圓門,“士子試練,今日將啟,你準備的如果?”
黑褐長袍讓餘修出塵中有些蒼桑,父愛如山,餘文恭敬道:“好了,父親。”
對從小知孝懂理的兒子,餘修有種一直有種自豪的成就感:“嗬嗬,文兒,時間真快,十六年了,馬上你也要成為大人了,今天是文試,觀遍京師,為父也對你完全有信心,玉娘今天特地為你做了你最愛的銀魚粥,快去喝粥,趕往禦試殿的馬車已經在府外侯著,快去吧!”
餘文點頭,快步走向前庭,餘修仍站原地,望著餘文遠去的白色背影,滿臉的笑意漸漸化為一種刻骨銘心的懷念,“玲兒,你看到了沒,我們的孩子都快跟我一般高了,他要成年了,嗬,我終於可以放心離開他了,做我早就應該去做的事,玲兒,十六年了,我忍的好苦,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莽撞了,我會讓它們付出血的代價…”
……
“咕嚕”的車輪與“嗒嗒”馬蹄響動,馬車行始在人煙雲集的街道,向禦試殿而去,餘文靜坐車廂。
禦試殿外全是大翼皇朝的鐵血禁軍護衛,充血冰冷的目光巡視著來道殿前的每位士子,肅殺嚴靜的氣息彌漫整個禦試殿,平時再跋橫的王候將子在這也得規規舉舉,因為大翼對士子試練看的鄭重之極,就連監考的也是大翼皇朝的鐵血太師南佐與朝廷上的幾位嚴謹古板的大儒共監。
士子試練,大翼所有士子一展才華的之地時,也是大翼皇朝上層機構新血來源,隻要表現出眾,無論之前的身份地位,都會被皇朝委以重任,所有士子無不期望在此化龍直上。
“籲籲…”馬車停止,車夫收鞭:“公子,禦試殿到了。”
餘文掀開車簾,就遠遠看到禦試殿門前,威嚴龐巨的石獅邊,馮申一如慣例的黑衣冷臉,身旁是滿臉苦相的木瑞,這貨眼尖,一眼就瞅到餘文,一張苦瓜臉立馬陽春白雪,大嘴一咧:“餘文,這邊。”
這一嗓子如石投靜湖,安靜的殿前掀起不小波動,惹的過往的士子紛紛側目,就連不遠處的皇朝禁軍也投來冰冷的眼光。
餘文苦笑,對車夫吩咐道:“祥叔,你在這候著吧,我進去了。”
車夫點頭憨厚的笑道:“是,公子。”
快步向兩個人走去,木瑞這貨忍不住了,滔滔不絕的相餘文波開苦水,“和冰塊單獨待一起實在太痛苦了,麵對他的那張冷臉,我什麼話都說不出,憋死個人了都,餘文啊以前都沒發現,看到你真好。”
餘文還沒來的急說話,馮申見到餘文僵硬的俊黑臉上剛掛出的勉強算是笑意的表情消失了,冷冷的看著還要賣寶的這貨,木瑞無意瞟到,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立馬明智的選擇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