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手(1 / 2)

路旁的榕樹換上黃色的新裝,和煦的秋風跳著輕快的舞蹈,戀愛的季節,美好而甜蜜。

宿舍樓前的草地上,我和劉望遠並排坐著。他問我:你知道我第一次留意到你是什麼時候?我說:我怎麼知道。他說:是新生歡迎會。林菲拉出一個瘦小的女孩子,說是舍友,我乍一看,以為她營養不良。我抓起一把草,丟在他頭上。他笑著攬我的肩:準備國慶晚會的時候,林菲說那首詩是你寫的,你低下了頭,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我問:什麼事情?他說:我站在你的斜對麵,你一低頭,我發現,你的側麵很美,就像那首詩的味道,柔靜、執著。他又說:後來有次我看見你和林菲在說笑,你神采奕奕,聰慧而靈動,我想,這是個值得了解的女孩。我莞爾:那現在呢?他說:和我想的一樣,她是我追尋的女孩。

忽然轉涼的夜晚,晚修回來路上的我有些抖索。他把身上的薄風衣脫下,披在我身上,還用袖子在我脖子打個結。我笑跑起來,飄揚的黑色風衣像我新生長的翅膀,載我飛翔。

手機在校園裏日漸增多。深冬的下午,他破例在宿舍樓下大喊我。我飛奔下去,穿著厚厚外套的他嗬著熱氣暖和手。他從口袋拿出一個盒子。一個和他的一樣的手機。“我要隨時聽到你的聲音。”他說。

榕樹的葉子黃了又綠,綠了又黃。片片的落葉在秋風中飄搖,似在訴說人生的無奈。

我大二那年,劉望遠讀大四。進入大四,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驟然減少。他忙於實習,忙於找工作。每次見麵,他的眼中藏著濃濃的憂慮,我百般心疼而無能為力。

畢業晚會結束後,我們並排坐在草地上。他仰望星空。良久,對我說:“夏雲,如果我在C市找不到工作怎麼辦?”我靠緊他:“你去哪,我都可以去。”他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哪怕我回K省?”我望著他,說出在心中想了千萬遍的話:“我能吃苦。陌生的環境、父母的遠離、不多的薪水,我都可以承受。”他什麼都沒有說。

沒多久,他去了市區一家小企業上班。他在郊區租了房子。

他的工作並不忙,每個周末,我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去找他。

他很少提及他的工作。我們仍會談論學校的事情,這時他露出愉快的神情;然而當我在狹小的房間忙碌時,笑容從他唇邊消逝,他陷入了沉思。我想,他大概工作得很不開心了。

他的試用期結束後的一個周六,我把他衣櫃裏的衣服放在床上,一件一件的疊好,他在我身後默默的站著。我疊完最後一件衣服,想轉過身子笑他把我的後腦看穿了,他幽幽的說:“夏雲,我要回K省了。”

我跌坐在床上,疊好的衣服一片散亂。

“我爸媽找了個事業單位給我,我是獨子,他們希望我回去。”他仍是那樣站著,聲音空洞無力。

這一天終於來臨。這些日子以來,我感覺到他在自我掙紮,在我們的感情與他要的生活之間苦苦掙紮,日漸增加的憂愁預示了他對我們的感情的放棄。如今,這一天終於來臨。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抱著雙手靠在牆上,仿佛牆壁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的心冰冷如寒冬,我的肩膀因為激動而顫抖。我不斷的擦著掉落的眼淚,試圖看清窗外朦朧的夜色,眼前終究迷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