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畢業快一年了,我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出路。實際上不是沒有出路,而是路太多,我不知道選哪條好。困惑是注定的,因為我天生就是個謹慎的人,或者說優柔寡斷更合適點。我總給自己充足的,甚至是無限的時間去思考一個問題的最佳答案,但是最終的結果與所花的時間並不成正比,於是我繼續思考著,如同剛開始的那樣。

這次我強迫自己離開家來到長沙找工作,因為今年我已經二十四了。在這個年紀人們總會在事業上有個初步的行動,我不甘落後或者說我不想掉隊,於是毅然而然地坐進了北上的大巴。

新年剛過,到了初五。長沙還是有點冷的,大風毫無忌憚地肆虐著,吹著我耳朵痛。

貌似最近是藝術生考試,很多旅館沒房間了,我運氣還行,在天馬旅館找到了單間,一晚一百,比起天穆和天馬便宜一些,當然條件沒那麼好。

第二天起床後,我後悔了,這次是出來找事做的,沒那麼多錢揮霍,於是我到了後湖旅店,盡可能節省些。

對於找工作,我是沒什麼特殊渠道的,隻是在網上投簡曆而已,接下來的幾天麵試了幾家公司,我覺得沒什麼前途,先後拒絕了。

就這樣差不多過了一周,我身上差不多快沒錢了,雖然後湖旅店比較便宜六十一晚,不過我住了一周多。第八天還是第九天的時候,我心裏開始著急了——身上現金低於一千的時候我就會這樣。

剛出門沒幾天就沒錢了,如果打道回府的話,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於是我硬抗著,在那一刻,我瘋狂地想著錢,我的大腦充斥著金錢的符號,而在此以前,我從未像這樣熱衷於金錢。真的,我恨不得告訴全世界的人,那一刻我就是拜金主義的極致。基於我的智慧,我想到了打劫銀行——後來考慮到我的身板,苦笑著作罷。

到網上看了一些和工作有關的信息,貌似別的專業找工作都很輕鬆。回過神來看看自己的專業,我有點遺憾,隻是遺憾罷了。我依舊愛著我的專業,即便當初的選擇現在看起來是“錯的”。退一萬步來講,或許我不愛我的專業,但我忠於自己的選擇。

我又想到了創業,到網上看了下,貌似有些搞頭,可惜沒本錢。我後悔啊,大學四年的時候為什麼不點錢?當時的情況,我完全可以存一筆錢下來。在這裏,我不得不說父母還是很溺愛我的,大學期間我每月的生活費無上限,當然也不可能有很多很多錢,三千左右吧。

正因為知道父母的愛,所以我此刻更不能回家,那樣會讓我愧疚死,我確信。

時間不等人,而且我也不能等了,最終,我決定放手一搏。

大學四年期間,沒有人知道我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守口如瓶,從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同學隻知道我經常不上課,而室友也隻是認為我去網吧了,至少我是這麼對他們說的。而這都是掩人耳目的旁支,真正的主幹是我四年唯一的秘密。

既然要搏,那就放開手吧,我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叼著廉價的香煙,招來的士坐了進去。

“師傅,去長嶺賓館。”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髒有些莫名的跳動,估計是興奮。

長嶺賓館在韶山北路,距離湖南省圖書館不遠。知道這個地方也是高中同學的介紹,他在師大體育係讀書,至於他是誰,我不好多說,因為這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我估計有人會猜到。

是的,長嶺賓館的4樓是一個地下賭場,我就是要去那裏拚一下。這個賭場的安全措施做得不錯,每天都有4、5個人在賓館內外巡視,而從1樓到4樓的途中也有數台視頻監控,如果有警察來了,可以第一時間通知。這也是我當初為什麼敢來這裏玩的原因。

當然,這次和以前有所不同,以前僅僅是當做消遣或者說尋找刺激,而現在則是為了賺錢,我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珍視任何麵值的下注。

長嶺賓館的賭場主要經營的是百家樂和牌機,百家樂我會玩,但是不怎麼有把握,而牌機的機遇性更大,我沒必要去浪費時間。我擅長的是紮金花或者梭哈,還有21點,至於其他的一些項目,當初偶有參與,僅僅是圖個新鮮。

我很順利地進入了賭場,因為我是常客,他們有印象。不要以為賭場會很吵鬧,實際上那是電視裏的大型賭場才會那樣。而這裏除了賭客偶爾的閑言碎語外和咳嗽聲外,就是洗牌的聲音。賭場大廳彌漫著香煙的味道,主台玩的是百家樂,白熾燈將台麵的撲克照得一清二楚,台邊的賭客大多將自己身子靠在長椅上,他們受不了燈光的刺激——他們至少玩了一個通宵。

我輕哼了一聲,沒有情緒,走到另一邊沙發圍著的圓桌上。這裏玩的是紮金花,是我主要的戰場。紮金花的規則很簡單,直接發三張暗牌給賭客,賭客可以選擇看牌或者不看,看牌的賭客根據自己牌的大小下注,不看牌的則隻需要下看牌者籌碼的二分之一;如果是不看牌的賭客率先下注的話,那麼看牌的賭客就需要下兩倍的籌碼。牌麵大小的順序是:三頭>同花順>同花對>同花>順子>對子>高牌。賭注有下限,沒有上限,無限下注直至一方跟注開牌。

玩紮金花原本是不需要發牌員的,不過這裏的賭場為了防止人出千,又或者是為了抽些少許的傭金,派了一個年輕的小姐給大家發牌。發牌員叫什麼我不知道,不過認識她,我叫她小紅,因為她裏麵穿的是白色的襯衣,外麵是紅色的馬甲。雖然我把所有的服務員都叫小紅,但是如果她在場的話,她就知道我叫的是她。

這裏的賭客大多相互認識,但是僅限於稱呼,而稱呼這個東西,大多都是掩人耳目的,不能當真。

賭場有空調,一點都不冷,甚至有點熱,我脫下外套,然後笑著看了看眾人,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轉向小紅問:“玩多大的?”

小紅早就看到我了,見我這麼問顯然是要參與。“10塊錢一底,莊家必下注,最低10塊,其他人下注無限。”怎麼說,在普通人看來這玩得不大,不過紮金花本來就是進也快,出也快的遊戲。

我用指頭在台麵上點了兩下,小紅明白後開始發牌。

加上我這個新進的人,現在這個台桌上一共有4個賭客。之前的3個人當中,有1個女的,以前沒見過,看起來30左右的樣子,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的長相,感覺就像是悲情電視劇裏惡毒的舅母那樣。還有一個中年的禿頂男子,我也不認識,感覺他很死靜,臉色有些發白,估計輸了不少。3人中臉色不錯的,也是唯一笑著的人便是那個贏家,這人我認識,聽說是師大某個學院的學生會主席,比我低一屆,家裏條件很好,人也長得帥。

“汪少看來贏得不少啊。”我笑著說道,“汪少”是大家給他的稱呼,至於他是否姓汪我就不知道了。

汪少沒做聲,隻是以同樣的方式笑著看我,算是默認了。他的笑容讓我突然間有點恍惚,這小子長得不錯,家裏條件也好,不知道在大學泡了多少MM,頓時讓我有點嫉妒了起來。不過現在的情況容不得我分神,我調整者心態深呼了一口氣。

最開始的一把牌我不打算出手,汪少的風格我已經比較熟悉了,他是豪放派的,但是另外兩個人我就得花時間觀察下,雖然他們輸了,但是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我看了下自己的牌,無花無順無對,隻是個高牌A。上一把汪少贏了,最開始是他必下10快錢,汪少連牌都沒看,直接丟了100進去。

%$#我暗自裏喊出一句國罵,直接棄牌了,憑我對他的了解,有個對子我都會去殺他,可惜我沒有。

接下來就是那個禿頂的男人,他思考了幾秒鍾,看牌後還是有點舉旗不定,最後似乎下了決心,跟了200進去。而那個女人要豪放些,同樣沒看牌跟了100。

汪少沒有很驚訝,依舊是漫不經心地笑兩聲,似乎有些不屑。“那就都進來吧。”說完,又丟了100進去。

禿頂男人的眉頭鎖了起來,我估計他是想讓汪少看牌,可惜事實出乎他的意料,汪少似乎並沒有把這些錢放在眼裏。

“我開你牌。”禿頂男人丟了200進去,他顯然沒有耐心了,換做是我也會這樣,越耗下去越對自己不利。

汪少笑著哼了一聲,兩人拿著牌在我麵前相互亮了一下。禿頂男人是個對子6,汪少竟然是個同花。

擦,天理何在,這小子膽子這麼大,上天還助長他的氣焰,他竟然這麼好的運氣。

禿頂男人搖了搖頭,估計心裏有些鬱悶,不過我看汪少似乎更鬱悶,一手好牌過早地消滅了一家,雖然贏了,不過沒贏多少。

“什麼牌輸了啊?”那女人見禿頂男人輸了,不得不重新評估汪少手裏的牌。

我認為在這個時候,最明智的決定就是先看自己的牌,實際上女人也是這麼做的。從禿頂男子第一手下注的表現來看,他確實有牌,不過不會很大,否則他不會去開汪少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