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向陽帶上妻子兒女,匆匆踏上了回校的路。從家鄉的城市到D縣,沒有直通車,向陽買的車票,是早上5點開往D縣地級市的班車,到站後,包了一部三輪摩托車載上全家老小,直接開往D縣小河中學。
三輪摩托車走的是黃泥路,那是小媞和小星第一次出遠門,雖然路上坑坑窪窪的,但家人們都挺興奮的。
三輪摩托車行駛到此處時,已顛簸近二個小時,正當小星滿懷憧憬時,三輪摩托突然戛然而止。
“車輪胎破了!大家先下車,把行李提下來。”三輪摩托車師傅說。
向陽本來還在興奮地坐在車裏一路做導遊,突然傳來師傅的壞消息。
“占會(真是)古阿永(倒黴鬼,罵人的話)!”向陽從車後座取下行李,唉聲歎氣地說。
向陽在遇倒黴事的時候,經常會脫口而出說上麵那句話。
此時已近黃昏,小星走下車,環顧四周,發覺這裏到處是茂密的植被,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更不要說修補車胎的店了。
“大家幫忙推車。”摩托車師傅掛了個空檔,吆喝著向陽一家老小道。
沒辦法,向陽一家人下車提著行李,在三輪摩托車後麵合力推著……
“本來包車,就是想快點到,沒想到越是想快,就越慢。”大眼妹不無埋怨道。
一個破三輪車,一家人在後麵幫著推,上山下岃(山崗),從黃昏推到晚上,幾個小時過後,終於在路旁找到了一家修補車胎的店。
這時候已是月朗星稀,好不容易修好車胎後,向陽一家人和三輪摩托車師傅沒顧上吃晚飯,又匆匆上路……
晚上23時許,三輪摩托車一路顛簸,終於在小河中學的校門口停了下來,向陽跟門衛打招呼後,三輪摩托車直接開到了向陽的宿舍前,當向陽一家人從車上下來後,一共經曆十八個小時候的車程,個個灰頭土臉、肚屎粘背囊(形容餓極了的樣子)……
小河中學是一棟鬼子建造的建築,是鬼子的司令部,占地兩個足球場大,整體布局錯落有致,四圍都是圍牆。有東、南兩個大門。東門是可以開車進去的,南門築有台階,要走路才能上去,車是上不了的。從南門進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棵大榕樹,枝繁葉茂,在司令部的中央地帶,是一個籃球場,在司令部的樓下,有幾棵高大的木棉樹。在它的南麵,建有一個品字形的建築。正中間的是三層的建築,左右兩邊的,是兩層樓的建築。外牆是白色的。各層的樓層,全部用水泥地板鋪就,建得別致且堅固。這個品字形的建築,後來成了小河中學的課室、圖書館、實驗室、乒乓球室和科組老師的辦公室。在品字形司令部的裏麵,是一個花園,是師生們課間活動場所。
在品字形司令部的東麵空地,種有好多高大的橄欖樹,往南門出口那邊,種一棵很高大的檳榔樹,有10多米高吧,聽老師說,這棵檳榔樹正好種在北回歸線交界的地方,如果再往北,這種熱帶作物就不會開花結果。
在籃球場的北麵,是幾座低矮的黃色和白色建築,後來分別是小河中學的行政辦公室、學校飯堂、教職工宿舍等。
在司令部的四周,有很眾多鬼子侵略時建的碉堡。每隔不到幾百米,就有一個碉堡,呈星羅棋布,遍布整個小河鎮中心地帶。在當時,碉堡比所有的建築物都要高點,站在上麵,就可以監視下麵的一舉一動,在還碉堡的四周,可看見用來打槍的洞。
開學後,在向陽的運作下,小媞和小星被安排到了司令部其中兩個課室的不同班,小媞的班主任是一個L縣人,小星的班主任父親向陽。
剛開始上課的時候,小媞和小星姐弟倆不太適應,一個是教材版本不太一樣;一個是生物科的老師,操一口濃重的本地話,並不是當地流行的阿姆話,小媞和小星姐弟倆是聽得雲裏霧裏;另一個是教學的科目也不太一樣,小河中學是各科全開,由於之前一直沒係統上過音樂課,五音不全的小星常常遭同學嘲笑……
不久適應了之後,小媞和小星姐弟倆便開始嶄露頭角,語文、數學、英語、政治等科目姐弟倆牢牢占據年級的第一、第二名。
一次,上美術課,美術老師帶著小星等一群學生小河中學籃球場旁邊寫生榕樹,學生們都是自帶椅子,美術老師在畫紙上比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