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曼揚,檀香彌漫。水緞繡花被麵,輕紗鎖雕花木鏤,床旁的三角紅木桌幾放一白瓷花瓶,裏麵還插著幾隻快凋謝的百合。那黃楊木鏤花的床上,躺著一個青衣女子,要不是微微有所起伏的胸口,還以為不過是個死人罷了。坐在床邊的老人一身白衣,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姿態,幹枯的手指搭上了青衣女子腕部的白紗,幾息後便放開了手。
旁邊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粉色發帶盤了一個雙平髻,穿著淡粉色短裝,小臉上一雙杏眼裏全是擔憂。看那老者起身以後,敏捷的擠到旁邊,有些討好的笑著:“陳太醫,你看我們小主這病……”
陳太醫瞟了小丫鬟一眼,“說了沒什麼大病,是小主自己身體虛,哪有什麼中毒,你這丫鬟是不懂規矩嗎?”
小丫鬟在陳太醫有些陰翳的目光下,微微抖了抖,抿緊的唇角顯示出她此時的緊張,想了想有些不甘心似的,“可是那…。”
“凝雲,不得無禮,我沒什麼大礙。”一道有些暗啞的女聲響起來,雖然嗓音有些幹澀,但是還是可以聽得出病音後獨特的韻味。
凝雲和陳太醫皆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凝雲眼眶紅了紅,帶著哭音就跪到了床邊,“小主,小主,你醒了…嗚嗚…你感覺怎麼樣?”
陌涼看著眼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不由的就伸手摸了摸麵前毛茸茸的腦袋,“我這不是醒了,你哭什麼。”說罷,陌涼淡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太醫,正見到他臉上來不及收回的不可置信,陌涼勾了勾唇角,垂下的眼眸遮住了一絲精光,“勞煩陳太醫了,我已無事,還請太醫回去吧。”
陳太醫愣了愣,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床上看似有禮的女子,冷哼道:“早知無事,都是你那丫鬟非說是中毒了,浪費老臣時間。”看著床上的女子沒什麼反應,陳太醫直了直腰,“這丫鬟不懂規矩,還要請小主教導這些,不然這上梁不正,下梁必定是歪的。”
“你!”凝雲受不得別人這樣說她小主,瞪起杏眼就要回嘴,胳膊上卻突然搭上一直白皙的手,凝雲呆呆看著陌涼衝自己搖了搖頭,隻得抿緊唇角不說話。
“陳太醫說的是,我一定會好好教導。”陳太醫隻覺自己一拳打在那棉花上,反震自己一身傷,氣紅了老臉,一甩衣袖哼了一聲便出了門,後麵提藥箱的小學徒連忙慌慌張張跟了上去,生怕慢上片刻就挨一頓嘴巴。
“小主,你為什麼不讓姐姐說話,那陳太醫也太過分了。”凝蘭兩腮也是氣鼓鼓的,像隻在存食兒的小倉鼠,陌涼笑了笑,躺回靠枕上,抬手揉了揉脖子,“這宮裏哪個不是見風使舵,捧高踩低的,更何況我還是個罪臣之女。”
想到這個,陌涼就覺得好笑,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地方,一開始還有些不敢置信,但時間過了半個月也沒見自己能再穿回去,也隻能歇了念頭,安心待在這深宮裏。說來也是倒黴,看那書上穿越的不是嫡女也是個庶女,再不濟也是個自由身,起碼能搏一搏。自己卻睜眼便是深宮中的嬪妃,保不齊一輩子就隻能待在在這金牢籠,別說自由了,能不能活著都是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