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月公主,奴才江崇,是新任的攬月閣總管,日後負責朦月公主您在攬月閣的起居。”前麵領路的江崇雖是語氣客氣,可是月娉溯自幼生活在宮廷之中,豈會不知江崇對自己的不敬?
將高大的背影留給自己的主子,這難道就是承國皇宮的規矩?可是月娉溯也知道自己是無法說什麼的,畢竟如今她都被文睿帝這般侮辱了,哪裏還有什麼尊貴的身份可言!
不過,不過是他們口中的階下囚罷了……
不知為何,盡管想通了這些,那眼睛卻還是酸澀的,月娉溯極力隱忍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溢出那積蓄的淚水,把懦弱顯示在他們眼前。
“江總管,難道本公主不用去朝見皇上嗎?畢竟,朦月是為和親而來的。”看到路過的宮女一個個捂著鼻子,帶著好奇卻又鄙夷的表情打量著自己。月娉溯挺直了小小的身軀,聲音裏有一絲絲的慌亂,可是她卻渾然不知。
江崇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月娉溯。他到底是一個大人,此刻不免有著居高臨下的俯視之感,讓那心中有著異樣的滿足感。
平日裏在長樂宮中,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太監,文睿帝皇子皇女眾多,又都是年紀尚幼,麵對哪個他不是彎腰低頭,唯唯諾諾的模樣。
如今,一朝成為攬月閣的總管,而且他的主子還是這個降國公主,江崇隻感覺自己竟是被上天關照之人,心中洋洋得意。
可是,江崇突然發現這個降國公主竟然不甘示弱的和自己對視著,雖是神色疲憊,可是眸中有太多他也說不出的東西一閃而逝。
“陛下尚有政務處理,待他有空定會召見公主的,還望公主稍安勿躁,靜心住在這裏。”
江崇說完這些話又轉身繼續帶路,可是那瞬間眼中滿是冷冷的殺意,一閃而逝。
攬月閣,龍飛鳳舞的大字上蒙著灰塵,讓朦月恍惚間以為這就是承國皇宮裏的冷宮了。她跟隨在江崇身後,隻聽他說道:“公主以後要住在這裏很長一段時間,既然一應事物都有奴才打點,還望公主安分一些。”
月娉溯看到江崇回頭看著自己,臉上有著莫名的笑意,“當然,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月娉溯如今再度聽到江崇對於自己的警告,心中竟是已然麻木了,她直直的跨過門檻向院子裏走去。
隻是腳下走得有些慌忙,竟沒注意到這院子裏的地上異常的髒亂,小石塊、樹枝杈四散分布,月娉溯一不小心竟然踩在了那棱角分明的石塊之上,頓時滲出了一陣陣鮮血。
可是,那疼痛不過讓她皺了皺眉而已,“江總管,不知哪間房屋是朦月的住所,還請總管帶路。”
江崇滿臉的吃驚,看著月娉溯一路走向主殿,可是身後卻留下一個個血色的腳印,微微揚起的灰塵昭示著這所院子的冷清,可是它的主人竟比它還冷了幾分!
冷血,還是對自己!
江崇第一次看到如此倔強的皇家公主,自是驚訝不已。可腳下還是快步跟了上去,畢竟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就提拔了他,這其中有太多的隱情。
與之同時,倩兒已經被安置在鎮國公府的後院之中,正是邏炎的侍女。
邏盛看到邏炎把這樓蘭國女子帶到府中,眉目間雖是有一絲抑鬱,可到底也沒將人趕了出去。何況鎮國公夫人看到兒子後,恨不得攬在懷中百般疼愛的模樣讓邏盛覺得邏炎也不小了,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未嚐不可,隻要不是太出格就行。
倩兒並沒有和府中的其他丫環住在一起,邏炎吩咐管家特意給她收拾了一間屋子,似乎是在補償些什麼。
“少將軍,倩兒擔心公主,不知道少將軍能否帶倩兒去宮裏瞧瞧公主,哪怕隻有一眼,倩兒也能安心下來。”雖是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可是倩兒還是吞吞吐吐說道,畢竟她也知道邏炎對公主是很上心的。
邏炎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可是卻還是答應了下來,“若是有機會,我定當帶你去看看。”
倩兒忽的跪倒在地,連連說道:“多謝少將軍,倩兒定當做牛做馬,報答少將軍的恩情。”說完,竟是向邏炎磕了三個頭。
邏炎猝不及防,待扶起倩兒的時候看到她額前一片紅腫,心竟是柔了幾分。“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進宮的事我自會想辦法的。”
倩兒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她行了一個萬福之禮,連忙退了下去。走到門口時卻有幾個字支離破碎傳入了耳中,“宮裏……宴會……”
“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去的。雲伯告訴父親放心,我不會給他惹麻煩的。”
雲伯聽到這話滄桑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卻帶著幾分無奈。“少爺哪裏話,大將軍怎會不放心您呢,真是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