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閑(一)(2 / 2)

禦案上的奏章有些灑落在地上,蘇文心知肚明地一笑蹲下身子一一撿了起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就知道是文睿帝,可他到底是將最後一份奏章撿了起來這才站起來行禮。

“有什麼要緊的事嗎?”文睿帝找到了適才被他帶到地上的奏章,伸出右手,幾乎即刻蘇文就把沾了朱砂的禦筆放入文睿帝手中。

“奴才奉命去看了朦月公主,可是她還是說自己不知道。”蘇文伴隨文睿帝十年了,最是清楚這帝王的心思,因此就連措辭都是極小心的。

“那你是怎麼看的?”文睿帝心中有些詫異,蘇文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就連這等折磨都挨得過去,這個樓蘭公主還真是有幾分本事呀!

可他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使心中有詫異卻也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人還是在看著禦案上的奏章,似乎這才是正理。

蘇文往後退了一步,說道:“五天來未見光亮,在黑寂的條件下人的心理承受最是薄弱,何況她還隻是一個七歲的女娃;再加上鏈鎖與四肢接觸的地方都有細如牛毛的鋼刺,這樣的疼痛入骨就算是天策軍裏的將士怕也不能承受,她卻還是說不知道,奴才看她模樣似乎已經有些發狂,看到奴才也是畏懼不已,想來是真的不知道了。”

“噢,朕倒是看不出,蘇文你也憐香惜玉起來了,對著小丫頭竟也有了幾分憐惜之心?”文睿帝似乎在玩笑,可是語氣卻有些嚴肅,就像前些日子他不動聲色就將禮部侍郎滿門抄斬,究其原因不過是林大人頑固了些,對於文睿帝大肆選秀提出了異議。

而林大人死後,這選秀卻也擱置了下來。雲安城裏也因此議論紛紛,有人歡喜有人愁。有的說林大人求仁得仁死得其所,有人卻說帝王後宮佳麗三千本屬正常,何必觸了那逆鱗,惹得自己一家老小不得安生呢?而想借機攀龍附鳳的人更是恨死了林侍郎,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才過癮。

蘇文每日裏隨朝伴駕又豈會不知,可是到底是跟隨在文睿帝身邊久了,他也揣摩出這其中一二來。“皇上說笑了,奴才隻是覺得那朦月公主到底是和親公主,若是被奴才折磨死了,這破壞兩國邦交的罪名,奴才承擔不起。況且,這些日子少將軍也多次覲見皇上,似乎是希望去探訪朦月公主。”

文睿帝被蘇文的一句“少將軍”勾起了興趣,忽然聽到內殿傳來的窸窣穿衣聲,他幹咳了一聲說道:“樓蘭王最是心疼自己的獨生愛女,若是有寶藏的話定會告知她的。你且再盤問幾日,若是她還是和今日一樣,那就不用再問了。”

蘇文看到文睿帝臉上紅光滿麵,心中微微一笑,麵上卻還是一如既往的低眉順目的模樣,甚至連邛寧皇後離開禦書房都不曾看到。

自從蘇文離開後,月娉溯就蜷縮在那個角落裏,手腕和腳踝上的疼痛似乎被那強烈的恐懼掩蓋住了。翠緲在黃昏的時候又送來了晚膳,竟是比前些日子豐盛了許多。

“公主,您多少也吃一點,若是再這般不吃不喝,奴婢沒法子對蘇總管交代呀!”翠緲手裏的飯菜是禦膳間送來的,說是奉蘇總管之命。當時江崇和玲瓏就在自己身側,那個臉色複雜多彩,讓翠緲覺得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可是翠緲不知道的是月娉溯如今一身鎖鏈也正是拜蘇文所賜!因為那恐懼,聽到蘇總管一詞,月娉溯連忙張開了嘴,任由翠緲將飯菜送入了嘴裏。

翠緲看著月娉溯狼吞虎咽的模樣,連忙說道:“公主,你慢點,不著急的,不著急的……”她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小了幾歲的樓蘭公主,想起幾日前她的模樣,竟覺得這定是兩個人!

月娉溯似乎吞咽的太急了,連連咳嗽,可是身體的抖動讓她腕際傳來一陣疼痛,一時忍不住眼淚就流淌了出來。

翠緲看到這情形,連忙撫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公主,奴婢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受到這樣的折磨,可是你把他們想知道的告訴他們不就好了嗎?何苦受這活罪呢?”

月娉溯聞言看向翠緲,隔了良久才說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呀,他們不相信我……”像是一個孩子,被冤枉打碎了花瓶後被父母責罵一番,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傾聽自己苦楚的人,月娉溯的眼淚再也忍耐不住,珍珠似的流淌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翠緲看到自己懷抱中已經睡著了的月娉溯,心中又想起了自己早早離開的小妹。月兒,和父母在那裏,你們都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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