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雖是美滋滋的,可臉上卻不現出半點得意之色來,隻垂目在夏侯商身邊立了,他好幾次將目光投在我的臉上,但我敢肯定,他絕對隻看得清我恭順的側臉。
那方臉帶頭人終於忍不住,走到那頂轎子的旁邊,低聲向轎子裏麵說了什麼,顯是在勸誡不如盡快退走,以求以後。
可那轎子卻還是沒退,反而有人在轎子裏大聲地道:“我就是不走,看看她們還有什麼詭計!”
此聲音果是一個嬌脆無比的女聲,聽得場內眾人齊齊地發出一聲釋然的輕呼,有人便輕聲道:“看來這異族女子長得雖肌膚雪白,但還是不能娶為妾室的,如此難以順服……”
那領頭的侍酒更是愧疚出聲:“紫月,姐妹們對不起你……你放過我們吧……”
轎簾晃動,看來那裏麵的姑娘當真想落轎理論了,幸而那方臉帶頭人很理智,垂了頭又勸又阻的,終讓她打消了念頭。
我想,這一下子,他們應該走了吧,不敢再來了吧?
不經意地,我抬頭望了一眼夏侯商,卻對上一對藏在銀色麵具上熠熠生輝的眼睛,襯著鑲嵌在黑絲絨般天幕之中的無數繁星,燦得仿若最亮的寶石,我心中一警,銀色麵具卻轉了過去。
正在此時,遠遠地傳來一聲哨音,夏侯商一驚,低叫了一聲:“不好……”
當既便拔步向永樂帝所在的那個大帳篷走去,走了兩步,回頭望了我一眼,卻是急步上前,伸手過來,攬住了我的腰肢,低聲道:“得罪了。”
我尚未反映過來,便感覺足下生風,一晃眼,帳篷便在我的腳下了,這種情形我以前遇得多了,自是不感奇怪的,我感覺奇怪的是他說的那句話:得罪了。
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為何如此客氣?
還沒等我想明白,幾個騰躍之後,我們停在了那個大帳篷的前邊,往下一看,我的心便沉了下去:帳篷前,倒著兩名侍女,不遠處,更是倒了幾個身穿黑衣的侍衛,我們走進帳篷的時候,裏麵早已空無一人,椅凳翻轉,銀質奶茶壺翻倒在地上,那兜金銀色酒瓶不見了,留下兩個玉盞,空氣中百花酒的味道摻了些血腥味兒,案台之上,留下一角沉金印花布帛,我拿起來一瞧,心中便一沉,那被撕下來的沉金布帛是花魁襲月身上的。
“怎會這樣?”
我瞧見了他臉上露出的慌急之色,不由暗歎了一口氣,無論永樂帝怎麼對他,但到底是自己的父親。
我跟著他衝了出去,越走卻越是驚心,因營賬裏的人全被吸引到了前麵,再加上地處偏僻,我們一路走來幾乎沒遇到什麼人,除了地上躺著的……隔不了幾步,就有一名暗衛躺在地上,看來皇帝帶出來的人倒真挺多的。
轉過幾個帳篷,終於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刀劍相擊之聲,他腳步加快,急趕了過去,這個時候,他終顧不上我了,隻見身影在圓形帳篷後一轉,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