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雀兒卻依舊不理,隻在桌上如官老爺一般地踱著方步,不時用嵌了黑豆般眼睛的小腦袋回頭打量太子一翻,襯著太子略有些發青嚴肅麵孔,很有些喜慶,笑得她們三人花枝亂顫,江紫初更是扶在了秦詩芝的肩頭上,笑得用左手捂了自己的腹部。
皇太後卻是用放在桌旁的錦帕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
至於夏候商,嘴角是有笑意的,卻是沒有聲音出來。
正在此時,那雀兒卻是倏地飛起,如箭一般,倏地來到了秦詩芝的手心裏,一下子就以啄叼起了那個瓶塞子,那塞子塞得並不牢,但這一用力之下,卻是連瓶帶塞兒一起給帶了起來,那雀兒看來極為盡職,要它隻拿瓶塞兒,它便隻啄瓶塞兒,將瓶子帶到了半空之中,便一邊飛著,一邊腦袋左右地甩動,想把那瓶子甩了下來,如此一來,那塞得並不牢的瓶子便被幾甩幾甩,一下子被甩得跌了下來。
瓶塞兒一開,殿內便散出一股奇香,濃鬱清雅,從雀兒飛起,到拔瓶塞之時,不過瞬息時間,那秦江等三位還在笑作一團,如此一來,三人身上都沾上了那瓶子裏飛濺出來的香液。
太子雖離得有些距離,卻也濺了少量上去。
“呀,裏麵還有東西?”
“這是什麼,沾著我袖子上了。”
“哎呀,我身上也有,不過,可真香……”
直至這瓶塞一打開,我心中的懷疑卻是更深,總感覺這雀兒聽指揮得讓人可疑,而這恰巧散在眾人頭上的香水也極為可疑,可聞其香味,也不過是濃縮了的花香而已,此等香水再說了,連太子身上都濺上了,難道他害人連自己都害?
我暗暗觀察太子,一般訓鳥,多是以特定的哨音響聲指揮,要做如此即興的動作,指揮之人更要站於當下才行,唯一能做手腳的,便是太子了,可太子卻是沒有弄出什麼聲響的,他的手上甚至於連斑指都沒有戴,至於兩相配合,一人躲在暗處唱雙簧?在皇太後的宮裏麵能做如此動作,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我卻看不出他到底耍了什麼手段。
我望向太子,五爪金龍的玄色衣服將他的身形襯得如修竹一般,衫領之上的纏枝華盛隱隱而光,寬袖揚起,內襯的軟布暗金便露了出來。
桌上的雀兒踱布之間小如蠶豆的眼睛卻是反射了那抹暗金。
我倏地明白了。
不由微微一笑,垂下了眼眸:所謂聰明如人的雀兒,卻是原來如此。
有宮人紛紛拿了浸濕的錦帕給三人擦去身上的液體,幸好這些香水無色透明,三人雖是頭上身上都有濺上,卻因隻是香水而已,氣味芬芳,卻是沒什麼大礙。
三人情緒也沒有受到幹擾,反而因身上增添了如許的馥鬱芬芳而略有些高興。
見太子這一關已過,秦詩芝便向皇太後奏道:“老佛爺,表哥這一次算是過了,但您瞧瞧,那雀兒一開始不也不聽指揮?老佛爺,再考它一考,如果能將這大絹球叼起,才算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