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隱藏在身後的人
超影一再抗命,凡我之所求,他必反複懷疑,但他也知道,可果此種情形入宮,必遭宮內之人垢病,所以,當我要求分路而行的時候,他不答應,反而會懷疑路上會否另有埋伏,所以,他便要求在店內等候了。
這條暗暗的通道並不長,不過二三十米的樣子,裏麵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每拐一道彎,便離那小院越遠,直至讓人再也猜不出走到何處。
當那個長長的甬道終於走至盡頭,那人不知按了牆上哪個開關,外麵的陽光刷地一下射進通道之內,讓我感覺眼前一瞬間耀眼光華,居然有些看不清自己站在哪裏,麵前青衫錦袍,玉冠壓頂的,卻是何人。
他將手伸向我,欲扶我走出那扇門,我才略有些怔神,我應該早就猜到的,不是嗎?
西夷十子之中最有才華的王子,也是最狡猾的王子,烏木齊……原來,這一切布置的後麵,隱藏著的人,終究是他。
他和我的父帥達成了什麼樣協議?
我心中冰冷,至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便知道,當年的那場殺戮,當真是事出有因,而傳至草原之上的那些流言,並非空穴來風,原來,害死君家眾將的人不是其它,卻真是我的父帥。
那端正嚴和以忠君愛民深入形象的父帥,我不知道,此事為何會變得如此的諷刺,他是什麼時候和烏木齊站於同一戰線?
我不知道西夷能給他什麼好處,而這種好處,卻是連他一向效忠的朝廷都不能給的?
我低頭看清伸在我麵前的那支手,略有些黝黑的手背上可見微卷的汗毛,可那雙手卻是修長之極,指端的指甲修得整整齊齊,沒有殺戮的痕跡,可我知道,這雙手曾毫不猶豫地用腰間的利刀斬下我方將士的頭,鮮血濺上了他的麵孔,也不過用指尖拭了放於唇角,笑看那掉了頭顱的對手,與他對敵,我方將領也會膽戰心驚,隻因他的狠與絕,無所不用其極,隻要能取勝,無論敵我,都會輪為他手裏的棋子,他的兄長,便是因此而亡……舍鐵木雖凶殘狠毒,便到底照及本族之人。
我避過那支手,向側邊跨了一步,向他身邊的人笑道:“父親,我來了。”
烏木齊見我如此,縮回手,神色之間卻無絲毫不惱,笑嘻嘻地答話:“我們可等你好久了。”
君楚禾道:“來了就好,為父知你終會來的。”
屋子裏富麗堂皇,漆染的紅木盤散著隱隱的幽香,想是檀香木所製,玉雕的掛畫上麵雕的是氈帽彎刀騎馬甩套的壯士,那樣的雄健英姿,仿佛要奪壁而出。
除此之外,屋內便再沒有西夷種種,滿屋了富貴榮華,與寧王府,以及宮中不惶多讓,室內冉冉而燃的熏香,熏出滿屋的暖香,將屋內這名滿身肅殺的西夷王子襯得如江南富戶之子,慈和孺雅。
有侍女纖肢嬌嬈地用木盤裝了點心茶水上來,擺於桌上,垂首之間,眼角掃了麵前的男子一眼,便款款而退。
我心想,原來這位也是個與夏候商差不了多少的美男子呢,不過黑了一點,皮粗了一點,身上的味道重了一點,錦衣玉食也擋不了身上的汗味兒……我是不是一名不能長期沉浸於悲意之中的人呢?如果夏候商真的不能醒,我便如他對我時一樣,與他長相廝守,如此一來,人生便不覺悲苦,何必時時刻刻地想著?如此一想,心裏便也有了幾分高興。
未曾想這高興便浮在了臉上,讓君楚禾有些意外,將茶杯送至我的手上,道:“輾玉,此是王子特意用萬金買下的明前龍井,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