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該養養該養膘。”
燕澤玉:“……呃。”
耳根子一陣燥熱,燕澤玉不知怎麽回這句,也忘了要討好男人的事情,索性自暴自棄,抓著被角翻了個身背對男人。
一時無話。
玄黑夜晚又安靜下來,落針可聞,燕澤玉耳廓充斥著屬於辛鈐的平穩緩慢的呼吸和自己略顯波動急促的心跳。
明明是男人先出言撩撥,這會兒倒是自在,獨留他尷尬得睡不著。
又過了半晌。
燕澤玉到底是不夠沉穩,訕訕裹著被子重新翻身平躺,盯著床梁上月光流轉的夜明珠瞧了半天,忍不住詢問,道:“辛鈐,你睡了嗎?”
他等了一會兒,身邊還是沒動靜,辛鈐不語,呼吸節奏都沒變分毫。
正當燕澤玉以為男人已經睡著,剛要放棄,身邊傳來了窸窣的衾被摩擦聲。
——男人正側臉看他。
輕飄飄的視線落過來,卻似有萬鈞之力。
燕澤玉莫名吸了口氣,不上不下吊著,停頓好半晌才繼續剛才的話茬:
“你、你為什麽不住正殿?”
兜兜轉轉,他還是問出口了。
但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
辛鈐沉靜的目光如窗外傾瀉而下的月華,又仿佛黎明天空擦亮前的最後一抹黑寂。
男人到最後也沒開口,隻是撐起身體,替他掩了掩後背翻折淩亂的棉被。
“睡吧。別想這麽多。”
“……”
一夜無夢。
翌日一大早,燕澤玉被兩位年輕的姑姑叫起來穿戴洗漱。
他睡得迷迷糊糊,晃眼瞧著兩個大晏服飾的婢女,還以為是往日舊景呢。
“夢荷,作甚這麽早叫起啊——”
耳邊並沒有傳來意料之中的回話,相反,顯得沉寂。
燕澤玉瞬間清醒過來,用力閉上眼簾複又張開,才看清眼前這兩個姑姑分明就是昨天被指來伺候的辛薩女。仆——隻是換上了大晏宮女的衣服,梳了大晏宮女的簪頭。
叫人夢裏夢外分不清楚。
他掩下眸底的異色,正了正神,抿直嘴角,淡淡道:“怎麽作此打扮?”
燕澤玉心底其實緊張,衣袖下手心攥緊,默默安慰自己,兩個婢女應當不會察覺出什麽問題來。
顏色稍好的那名女子搶在前麵跪下來,回答他道:“可汗大王昨夜下旨,闔宮上下效仿晏製,上至朝廷官製、下涉起居用度,慢慢鑒用。”
燕澤玉眼底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情緒,慌亂的心在平複後安定,他重新理了理思緒,垂著眼簾看著地上的人,指尖在紅木妝台上輕輕點動。
‘啪嗒啪嗒——’gzh燒杯
這是辛鈐思考時,或者威脅人之前慣用的手勢。剛才電光火石間閃過腦海,燕澤玉不自覺扣了扣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