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鈐明明生了張如此漂亮的臉蛋,卻能在朝中立足甚至掌握足夠多的話語權,他總是精通於給予談判對象壓力,精通於拿捏人痛處的言語,不知不覺就給人下了蠱,讓人心甘情願俯首稱臣。

而現在,他是那個被辛鈐下蠱的人,隻是不知是辛鈐心軟,還是他定力強勁,這蠱毒下了一半,被他掙脫出來,短暫地清醒了。

燕澤玉眨眨眩暈的眼,半怔楞半清醒地瞧著辛鈐骨節分明的手撐在質地上乘的紅木桌麵,白皙而根根修長的手指略微曲起,規律而有節奏地輕輕敲擊桌麵——發出低沉的撞擊聲。

“若是今晚抽問,五個問題錯了兩個以上……左手手心和右手手心,自己選一個受罪。”

打、打手心?

辛鈐神情不似作偽,燕澤玉心底犯嘀咕——辛鈐莫不是還有喜歡調教人的癖好?

“用什麽打啊……?”他呐呐開口。

從前他的皇子哥哥們惹了先生不高興時,輕則鞭撻掌心、重則鞭撻腰臀。

有的先生喜歡用尚學苑外竹林裏隨手掰扯下來的韌性的竹條,帶有竹節的那種,凸出的竹節打起人來最疼;有的先生喜歡用禦賜的戒尺,其上精雕細琢著栩栩如生的瑞虎和《勸學》的詩句,比起竹節有過之而無不及。

便是不知道,辛鈐喜歡用什麽。上傳論壇2b

辛鈐視線劃過少年白嫩嫩的手,略微停頓了半刻,說:“還沒到晚上抽問呢,就想著挨懲罰了?”

說罷也沒等燕澤玉再接話,男人伸手將書桌上燃燒的燭火挑得更亮,燭光躍動在兩人眸底,將攤開的書頁照得更加清晰,不至於太費眼。

‘咚咚’兩聲桌麵敲擊聲,“看吧,我陪你。”話音落下,燕澤玉心底剛升騰起一絲感動,卻又聽見辛鈐略帶笑意地聲調:“若是有不識得的字,我教你。”

燕澤玉原本落回到書頁上剛準備沉下心閱讀的視線,頓了頓,大腦回寰半刻,猛地抬頭,“你說誰不識字啊!好歹……”好歹也是天潢貴胄,至少常見的字兒還是認得全。

辛鈐卻像是早有預料,不疾不徐望著他,頎長白皙的手放到他抬起的腦袋上揉了揉,而後按了下去,“別鬧我,自己好好看。”

被人揉腦袋,真是很奇怪的感覺,他好像隻有極小的時候被人揉過腦袋,長大後,便沒有太多人這樣對他了,就算是最親近的大哥也沒有。

頭頂傳來零星細碎的發絲與指腹摩擦而過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大抵由於距離耳朵極近的原因,顯得格外分明,叫人耳廓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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