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抿嘴笑笑，讓餘嬤嬤坐下，檸襄遞了盞溫茶。
餘嬤嬤忙躬身接下，眼中有些濕潤，“表小姐，您可折煞老奴了。”
林清婉；“嬤嬤伺候外祖母勞苦功高，這是您應有的禮遇。”
“好好好，那老奴就托大，多謝表小姐了。”
雖是如此說，可餘嬤嬤還是把茶盞放在了桌子上，身子隻坐了椅子邊側。
林清婉見此眸光微閃，不愧是外祖母身邊的人精，便是這份寵辱不驚的分寸也值得高看一眼。
“嬤嬤過來可是外祖母有事交代？”
餘嬤嬤點頭，比起之前的恭敬多了幾分親近，“也並非什麼大事，老夫人就是讓老奴過來瞧瞧，看看表小姐這有沒有什麼缺的，好及時補上。”
“大舅母心細，安排的極妥帖，什麼都不缺，倒是讓外祖母她老人家費心了。”
餘嬤嬤搖搖頭，神色黯了下來，“自從大小姐出嫁後，老夫人就沒有一日不掛念的，錦繡閣空了十幾年，不曾落下一日打掃，就連……”
餘嬤嬤頓了一瞬才又道，“就連三房的大姑娘分院，三爺提及，都被老夫人給擋了回去，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錦繡閣又迎來了您，老夫人心裏寬慰著呢。”
三房雖是庶出，王妍兮也是庶出，可她畢竟是王府唯一的姑娘，住錦繡閣也說的過去。
林清婉含著笑，垂頭抿茶，三房是庶，可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王家人，在王府生活了十數年，她這個初來乍到的表小姐還是不要多嘴的好，若是得罪了，人家想給她暗虧吃，也隻是抬抬手的事。
餘嬤嬤；“大姑娘是個文靜知禮的，可惜是庶出，她小娘也沒的早，平日不爭不搶的，就連對肖小姐都整日掛個笑臉。”
林清婉眉梢微挑，這會兒也看出了餘嬤嬤的來意，應是外祖母派來，給她梳理府上關係的，這句肖小姐，已經說明了外祖母的態度。
這位大姑娘說是不爭不搶，但就方才肖禾兒的白蓮花做派來看，她應是處處忍讓，受欺負的那個。
雖已經在月禾那了解了府上大概情況，可比起餘嬤嬤，月禾的見解還是有些片麵，畢竟身份不同。
林清婉試探笑道，“大姑娘是府上唯一的姑娘，應是很得三舅舅喜歡吧?’”
“喜歡自是喜歡，而且大姑娘的小娘與三爺還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感情在深厚不過的，就是可惜……”
餘嬤嬤到此住了嘴，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淡笑，林清婉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也不在問。
小娘受寵，任是哪家正室都看不慣，她父親雖疼她，可男人經常走動在外，對內宅手段又能了解多少？
嫡母不喜，日子便難過了，怪不得月禾會說，肖禾兒都勝她幾分。
“錦繡閣是府上姑娘住的最好的院落，，您沒來時，那兩位可是都惦記著呢。”
餘嬤嬤點到為止，不在言語。
又坐了一會兒，餘嬤嬤稱王老夫人午睡該起了，身邊離不得人告辭離開。
林清婉親自將人送到門口，瞧見她離去，嘴角的笑才淡了下來。
“老夫人怕小姐吃虧，特意讓餘嬤嬤來提點您呢。”
林清婉接過月禾遞過來的茶，微抿著，並未搭話，月禾一時摸不準新主子的脾性，伺候的更恭敬幾分。
林清婉看出她的局促，揮手讓她退了下去，歪倒在了玫瑰榻上，目光悠遠，透著絲絲疲憊。
這還是她第一次費心思去迎合旁人的喜好，很不自在可又無可奈何，畢竟想在王府過的舒心，還得有外祖母全力庇佑才行。
表小姐和受寵的表小姐可是天差地別。
餘嬤嬤來的太巧，怕是肖禾兒剛動身往這來，遠心堂就已經接到消息了，擔心她吃虧是真的，怕是還存了幾分試探，看她能否端起身份，受不受的住這份恩寵。
她微微閉上眼睛，輕歎口氣，林府人口簡單，沒那麼是非，最多張氏偶爾出來蹦噠一下，王府女眷眾多，怕是有的周旋。
天色微沉，繡房那邊將衣服送了過來，天青色的搖曳墜地束腰長裙，雖比不上農院時顧娘子準備的，卻也是上好的錦緞。
“這麼短的時間，做工還能如此精細，姐姐當真是厲害。”
檸襄拿了幾錠碎銀子塞進了繡娘的手中，滿是驚歎。
“表小姐滿意就好。”繡娘也不推辭，利落的將銀子收盡袖中。
若非老夫人看重，她本是不必親自跑這一趟的，這會兒見林清婉和煦，並不像三房那位自視清高，臉上笑才真切了幾分。
又問過林清婉可有喜歡的款式，花紋，顏色，檸襄一一答後，才笑著告退。
“奴這就回去畫樣子，最多兩日就能給表小姐做出來。”
林清婉含笑點頭，讓檸襄將人送了出去。
須臾，檸襄回來，神情有些懨懨，“小姐，要不讓檸樂也過來吧，奴婢實在是幹不來這活，笑的臉都僵硬了。”
她揉揉臉，在林府時，這些打好關係，打聽消息的事都是檸樂做的，她性子活潑，愛說話，應對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