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心堂裏。
王老夫人抿了一口，用王妍兮采來的晨露煮的花茶，輕聲一歎，“那丫頭也是個可憐的，隻怕這次過後，她的日子要更難過些，你注意著那邊的動靜，別讓小宣氏過分苛責了她。”
“老夫人放心，老奴心裏明白，不過大姑娘本身也是個有主意的，昨個求了您，今早上就隨表小姐去了藏書樓，有了這恩典，三夫人也不敢過分了去。”餘嬤嬤給王老夫人捏著肩笑道。
“老身知道她的心思，不過是想尋老身庇護罷了，不過她雖是庶出，身上，卻沒那些不三不四的習性，也是個拎得清的，不管如何也是那老頭子的後人，老身也不吝嗇拉她一把。”
“反倒是那肖家的，那點汙遭心思，和小家子氣的做派，倒是和她那外祖母與母親學了個十足十，當真是一脈相承。”
提到肖禾兒的親外祖母呂氏，王老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夫人說的是。”
“這大姑娘是庶出，可她姨娘卻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呂小娘的生母雖落魄，可也出自曾輝煌過的大族。”
“這呂氏就是個混不吝的，隻會勾人的那套功夫，比起她嫂嫂，可是差了一大截不止。”
王老夫人哼笑，“可惜呂氏沒有自知之明，看不上她嫂嫂教導出的女兒，不然老三也不會娶了小宣氏，呂小娘也不會早死，大丫頭也不會過成這幅樣子。”
“老身本是不想管那女人後人的閑事的，可惜，終究是不忍心那麼通透的孩子被小宣氏折騰死。”
餘嬤嬤一歎，“還是老夫人您心善，否則三房哪有今日。”
王妍兮的母親與父親本是表兄妹，二人自幼青梅竹馬，恩愛情深，可惜，呂氏眼皮子淺，看不上自家嫂嫂，嫌棄她母家落魄，這才使計娶了宣家次女。
讓自己的親侄女做了妾室，否則，王妍兮本也該是正室嫡女。
“呂小娘是個好的，知書達禮，行事張弛有度，可惜了，就是一根筋，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給老三做妾。”
提及那個溫婉的女子，時至今日，王老夫人依舊覺得可惜，那般豁達明理的人，不知比宣氏姐妹強上多少。
也正因對呂小娘的欣賞，她對王妍兮才會給幾分顏色，哪怕她那般厭惡呂氏，對她這個親侄女，她都從不曾低看。
話止於此，主仆二人都有些唏噓。
“不過提及要識文斷字，老身倒是想起來了，婉姐兒她一直在江南長大，雖我給她尋了教養嬤嬤，但在詩書上，依照她母親的古板性子，定是不會上心的。”
“可盛京裏頭有名的幾位貴女，哪家不會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可詩詞歌賦，也是信手拈來，老身想將她留在盛京說親，這些才藝上，怕是也得下些功夫了。”
“老夫人想將表小姐留在盛京說親？”餘嬤嬤有些驚訝，旁人不知，她卻是知曉林清婉已有婚約的。
王老夫人點頭，“那沈家不是個好去處，婉姐兒這門婚事不妥。”
“可…表小姐畢竟姓林，還有她祖父，祖母那邊，再者，沈家的那位少主，聽說也不是個簡單的。”
“那又如何。”提及林家，王老夫人一聲冷哼，“人在老身這，怎麼教養就由老身說了算，至於那沈家…”
王老夫人眯了眯眼，“時間還長，總會有時機的，林家出不上力，還有王家幫忙，行不行，總要試試的。”
“便是真的退不掉，她能多些才藝，總不是壞事，又有老身撐腰，沈家要敢欺辱她，也得掂量掂量。”
餘嬤嬤點頭，第一次清楚表小姐於老夫人心中的地位，“老夫人為表小姐思慮周全，可…咱們府上沒什麼姑娘，一直也沒打聽過這方麵的，況且，女子教習，對先生品行要求上也嚴格，一時半會想尋個各方麵都合適的先生，怕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