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練功的第一站,是從一種我記不得名字的功開始的,每天下午四點以後,就會有許多老太太在學校後的居民區十個八個的聚集,放一段慢得要死的音樂,兩腿站樁般閉目養神,站到後來身上會發出陣陣香氣。
於是他跟著一幫七十來歲的老太太開始練功,晚上回了宿舍卻沒聽他說起一句關於練功的事,喬喬哥問他功練得如何,小新哥理直氣壯地說:“嘛玩兒?不知道。秉管秉管!沒你們嘛事兒!”
這事兒看起來有古怪,不過小新道長可不比得凡人,任我們三堂會審就是不招,可你要說他這裏沒事你自己信嗎?有什麼花樣年華的少年能熱切地期盼每天與老太太的約會,真學到本事也就算了,可他練成了個屁啊!
好事的禽獸決定對他進行跟蹤,沒想到小新哥一心追尋上乘武功,連白天的課都敢逃,禽獸雖然好事,但道行不夠,有一天他懊喪地回到宿舍,大家問他敵情如何,禽獸滿頭大汗,連喝五杯開水,說:“媽的逼,小新那小子騎著車出了校門就兜圈子,我跟著他轉了半天,就是不見他停下來,最後轉來轉去他進了市場,我就跟丟了。”
你說這世界上還有比禽獸更無聊的人嗎?要是說小新抽風練氣功是無聊,那禽獸這樣死氣白賴地跟蹤又算哪一個層次的無聊呢?
第二天小新來上課了,但是中午吃過飯就放出話來說下午的課不想去,這一天我正好牙疼,從早晨就一直在床上趴窩。根據我觀察,小新從早晨到中午一共打了六個電話,分別給他的哥哥、媽媽、小學同學,另外有三個大概是朋友,不過從話筒裏麵傳來的模糊聲音推斷,說話的也都是雄性,無一例是雌性老太太。
下午三點左右,除了外屋死睡的幾個人,上課的和逃課的,務工的務玩的全都離開了宿舍,就剩下我和小新睜著眼幹躺。要說這牙疼不是病,可疼起來真要了命,我在床上翻得像上了爐的燒餅,小新哥竟然熟視無睹,隻顧自己哼哼小曲。後來我聽見飯盒茶杯一陣亂響,小新哥已把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穿戴整齊出了門。
本來牙疼的我,是根本沒心思跟蹤他的,可他的行動卻激勵了我,讓我感到自己有出去走走的必要,聽說吃兩片水果能把牙疼鎮住,於是我也就強忍著巨大的病痛爬起來,簡單用毛巾抹了把臉,去買我的降火yao。
這半個英俊的臉,腫得跟他娘的茄子一樣,為什麼人牙腫的時候皮膚會發光發亮好象擦了鞋油二層皮子一樣,而且腫得那麼光芒四射無拘無束毫不顧忌,就如同被人用皮帶抽了幾個來回一樣,但又不完全相同,因為沒有血印子,也許更像是在嘴裏麵塞了一個巨大的雞蛋把臉脹成了變形茄子,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由得想起一句話:牙疼來到我臉上,從頭到下巴每個毛孔都透露著油光和肮髒的東西。
我一手托著腮幫子,做沉思狀,一邊想著一邊出門,究竟我是先去藥店,還是先去醫院,究竟是去市場,還是去超市呢?要不幹脆采納老高的意見,直接到衛生室找個膏藥貼上睡幾天,不行,我還是去市場買點敗火的水果拉上幾通舒服。可我來到市場,忽然得了短暫失憶症,忘了到底是該吃哪一種水果才能使我的火瀉去點,究竟西瓜是敗火還是上火,草莓是上火還是敗火,眾多的水果在我麵前彙成一道海洋,讓我刹那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