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的客房在一樓,房間空間比起宋聞硯租住的旅館還要大一些,床上的被單都是新換的,幹淨整潔。

“你把這盆花放在窗邊。”阮青姝之所以想搬花,就是因為從這個窗台看不到院子裏的花。她覺得一睜眼就看到花,一早上得心情都會好不少。

她希望宋聞硯每天都是好心情。

“小宋,你看看還缺啥東西不?”餘麗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宋聞硯搖頭,

“都不缺,這已經很好了。”

剛才阮軍還跟餘麗娟說起了宋聞硯硬是交房租的事,現在餘麗娟就怕孩子拘束。

“宋阿姨,晚上還是我來做飯。”雖然阮軍還是不接受宋聞硯,但阮家人對他的好,他都記在心裏的。

“大過年的,哪能讓孩子做飯啊。”餘麗娟這回是說什麼都不同意。

另一邊,田建國此時也快心梗了。

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大過年帶個對象回來不說,這對象還是龔俊偉。不是女兒對象前,田建國隻覺得這人不著調,但人倒老實;可變成女兒對象後,田建國隻覺得這人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小龔啊,你家住在哪兒呢?”蔣雯麗招呼龔俊偉坐下。

兩個人才好了不到半個月,田蜜就直接把人帶回了家,龔俊偉此刻心忐忑得不行。

不說這還好,一說起龔俊偉就想到宋聞硯曾經的如實回答,於是他按著本心也是全盤托出。

龔俊偉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廠裏的技術工人,工資還算可觀。但就在一場工廠事故裏,兩個人一同喪生,隻留下年幼的龔俊偉和一對老人。再後來他的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整個家裏便隻有他一個人。

基本屬於沒有爸媽的龔俊從小就是在街上混著長大的,沒人管。這性子就沒正形了點,但是遇到宋聞硯後,龔俊偉也轉變了許多。

看著親人一個一個離開,最後剩下自己一個。

隻是聽龔俊偉說,田蜜都覺得心一揪一揪得疼。她暗自拉住了龔俊偉的手,龔俊偉轉頭看了田蜜一眼,讓她安心。

田建國和蔣雯麗的印象跟阮軍差不多,都以為龔俊偉是下鄉的知青。如今聽人說,才知道根本不是這樣。再一細問,龔俊偉就堪堪讀了一個小學,都沒有畢業。田建國夫婦一時都有些接受不了。

蔣雯麗看女兒的樣子,也知道女兒是陷了進去。大過年的,蔣雯麗也不想將事鬧僵了。便攛掇著丈夫先忍下來,過完這幾天再說。

這個除夕阮家倒是過得有滋有味。

宋聞硯陪著阮軍喝了幾杯,但他還是比不過阮軍幾十年的酒齡,阮軍隻是醉醺醺的,而宋聞硯整個人都快趴到桌子上了。

阮青姝拉了拉宋聞硯的衣角,想讓他拒絕。可為了將未來老丈人哄高興,宋聞硯怎麼會說。

阮青姝沒辦法便隻能去找餘女士求助。

餘麗娟剛收拾完廚房,看著丈夫的樣子,氣不到一處來。

“阮軍!”餘麗娟很少發火,要真發火了就肯定是氣極了。

即便阮軍醉醺醺的,還是很敏銳地感覺到妻子生氣了。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整個人站得標直,嘴裏還叫著:“來了。”

“你自己喝就算了,還強迫人小宋喝這麼多。”餘麗娟沒好氣地說道。

阮軍去拉妻子的手,“我沒喝多少啊。”

餘麗娟算是看出來了,這男人到死嘴都是硬的。

可到底還是不忍心丈夫不舒服,餘麗娟半扶住了阮軍,臨走前還不忘囑咐女兒注意宋聞硯的情況。

飯桌上,隻留下了倒在桌子上的宋聞硯和幹瞪眼的阮青姝。

阮青姝覺得宋聞硯這樣子就是作繭自縛!她剛才都一直在拉他了,他還要陪著喝。

想此,她動作不太溫柔地拍了拍宋聞硯的胳膊,“誒!有沒有事?”

見人沒有回應,她繼續絮絮叨叨地念著:“早就說別逞強!你真以為可以喝過我爸啊。他年輕……”

話還沒說完,阮青姝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緊。

宋聞硯雙手抱住了她的腰,“吵。”

這樣安靜的環境,阮青姝聽得尤為清楚。

她去推,“一邊去!”

“嫌吵就別挨我啊。”

宋聞硯哪肯鬆手,“不鬆。”

合著什麼話都讓他說了。

“我送你回房間。”

阮青姝自認已經耐著性子,誰知這男人下一句話更氣人,“不行,姝姝不能進房間。”

“宋聞硯!你是要上房揭瓦是吧?”阮青姝就想把這人扔在客廳不管了。

沉寂了一會兒,

宋聞硯又開始搖頭,“不行。”

“為什麼不行?”阮青姝不明白宋聞硯在堅持什麼。

“因為…因為我不…遵守約定。”宋聞硯的話說得有些斷斷續續,阮青姝還是聽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