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姝,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男人的話裏全是鄙夷。
年輕時候,即便是下鄉的歲月,阮青姝都穿著光鮮亮麗。可如今,明明三十剛到的年紀,女人原先白嫩的臉蛋變得黯淡無光,那長袖遮住的手臂上全是一道道疤痕,懨懨的表情活脫脫一個大媽。
此時她低著頭,一聲不吭。
穿著時髦衣裳,西裝革履的男人越說越有勁。
對於如今的張言來說,阮青姝的存在隻是他生命中的汙點,但因為身份需要,並不能在外界表露出來。
等男人罵累了,阮青姝才輕聲說道:“我想要錢,”
“錢?”樓上的婦人冷哼了一下,“那老東西還沒死呢?這吊著一口氣,不就是折磨人嘛。”
婦人走到自己兒子的麵前,“我們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次說什麼也不給了。”
阮青姝隻是自顧盯著男人,“錢。”
“作孽啊,我看你就是來要債的!”
“要錢啊,可以啊。”張言的手指勾了勾,就像逗弄一條狗一般,“爬過來,求求我。”
張言極度看不慣阮青姝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無端地就會讓他想到前些年是如何在阮家委曲求全。
阮青姝的臉上明顯是不情願的,她找張言要,是因為這本來就是欠她爸的。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時不時偷偷啜泣的母親,她膝蓋慢慢彎曲了下來,就這麼一跪一跪的來到了張言的麵前。
“求,求你。”
“哈哈哈哈。”這一幕取悅了張言,他仰天狂笑,“阮青姝,你可真像一條狗。”
“行了,明天給你拿錢。”
輕飄飄的一句,充滿了施舍。楊萍依舊不甘心,她還想說什麼,卻被兒子阻止了。
“媽,你如今也不是那鄉下的無知婦人了。裝裝樣子的事總是要學會的。”張言的心裏也有自己的算計。他在單位的形象可是體貼妻子的好丈夫形象,這不能被打破。
張言走了,沒氣撒的楊萍便將所有火氣都撒在了阮青姝的身上。
她指著阮青姝,一句一句的罵,從兒子回到上海開始,阮青姝從前不知道,但這幾年,這些惡語她都能背下來了。
原來從一開始楊萍和張勇的好便是帶著目的的,原來最開始的和諧在他們眼裏全是隱忍。
她從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已經是麻木了,
沒辦法,她需要錢,父親的病需要錢。
第二天拿到錢的阮青姝去了一趟醫院,她能出來的時間都會被張言一家規定,因此她的動作也十分匆忙。
“沒看見前麵有人!”隻想著找父親的阮青姝沒注意到後麵的人。
“對不起。”阮青姝下意思道歉。
“宋總,沒有衝撞到您吧?”那人沒理阮青姝的道歉,關注的隻是被她撞到的男人。
“無事。”男人的語氣很冷淡,“正事要緊。”
“這邊請。”
在察覺兩人離開後,阮青姝終於抬起了頭。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邁著穩健的步子。即便隻是看見一個背影,阮青姝都能猜到這應該是個大人物。
“青姝,你過來了?”餘麗娟的聲音打破了還在沉思的人。
“媽。”
阮青姝任由母親將自己拉進了父親的病房。床上的男人還在閉目休息,餘麗娟小聲說道:“剛做完檢查,你爸遭不住就休息了。”
阮青姝從口袋裏將錢拿了出來,“這是給爸治病的錢。”
“你婆婆沒有不高興?”即便身份已經變了,楊萍骨子裏的東西可沒改變。最開始的時候,還會來醫院鬧,說她家這媳婦就隻顧著自己娘家,最後還是被張言拉走了。餘麗娟很怕影響女兒在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