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直到村堡不遠處的的林子旁邊才放緩馬速,短暫的休息,恢複了一下體力。又裹上馬蹄,放輕了手腳,從樹林繞過去,小心翼翼的朝著村子外麵的大門看去,門口散落著一群駿馬,有兩個異族的騎手在村外騎著馬來回巡視。
那騎手身上穿著皮衣皮甲,身材粗壯,臉上帶著野獸一般的戾氣,兩肩裝飾著貂的皮毛,皮帽子兩側也有長長的皮毛垂下,擋住了耳朵和側臉,帽子頂上插著各色不知道什麼鳥兒的羽毛。因為天氣寒冷,還能看到馬匹口鼻中噴出的白氣。
老張數了數,低聲對鄭文說道:
“頭兒,是韃韃!一,二,三……十二匹馬!”
鄭文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韃韃慣常是一人雙馬,十人一隊,村子看來已經被攻破了,裏麵怕是還有八個韃韃!”
另一位王五說道:“九個對十個,小意思,咱上吧!”
九個?水溶默然,所以我呢,我不算人是吧,就算我戰鬥力垃圾,好歹也要算半個吧?!
鄭文擺出了進攻的手勢,眾人陸陸續續的上馬,這時,鄭文又轉頭瞥了一眼水溶,眼神示意道:
世子真的要去?
水溶也眼神堅定的點頭回應。
是的,他準備好了!
水溶來這一趟,可不是來看熱鬧的,顯然,他父王定下的這個約定,也不是真的指望他殺多少敵人,而是讓他來見見血,見識一下真正戰場的殘酷,所以,他又怎麼可能在臨門一腳的時候打退堂鼓。
所謂武勳出身,除非將來是想像賈寶玉那般做個紈絝混吃等死,否則都要有這一遭。
要開戰了,水溶也不再想東想西,而是將腦中的思緒清空,全神貫注的盯著遠處村堡門口的敵人。
從樹林到村堡門口大概有八十步遠,隻見鄭文解下鐵胎弓,繃緊了弓弦,隻聽‘嗖’的一聲,一支重箭呼嘯著飛馳過去,然後眨眼之間就射中了其中一個騎手的咽喉,那騎手捂著脖子,摔下馬,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王五也開弓射箭,射中了另一個騎手的肩膀,那騎手並沒有立時死去,而是用胡語嘰裏咕嚕的高聲大喊,水溶聽不懂那韃韃喊得什麼,但是能猜出來大概是敵襲之類的話。
水溶心中有些遺憾,可惜不能再偷襲了。
又見鄭文拉弓補了一箭,將那大喊大叫的韃韃騎手釘死在地上,一行人或挺著馬槊長槍,或拔出馬刀,頗有些浩浩蕩蕩的朝著村中衝進去。
衝進村中,見幾個韃韃的騎士們衣服鬆鬆垮垮的,正急急忙忙的披著皮甲,韃韃武士頭上沒有帶著帽子,頭發編成的許多小辮子披散在腦後,和大晟的百姓比起來,非常的好分辨。水溶等人衝進來的時候,他們才將將的拿起了武器。
村堡門口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青壯的屍體,往裏走又是幾具女子的屍身,不同的是這些女屍麵目圓睜,身形扭曲,死狀淒慘,可以看出來生前遭受過許多折磨。
在距離韃韃騎士不遠的地方,還有幾個衣衫破碎不整的女子,縮成一團低聲的啜泣著,神情之中滿是驚恐和麻木。
看到眼前的情景,所有人都憤怒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水溶緊了緊拳頭,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通紅。
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晰的意識到,如今已經不是前世那個民族一家親的和平世界了。
這裏的異族果然都是野獸畜生,沒有人性!
而且,這就是朝中那些老爺們粉飾的所謂太平盛世嗎?
從過山風那般天災中無人救助的流民,到如今眼前淒慘哀嚎的邊關百姓,那些文人又是哪來的臉麵吹噓所謂的隆德之治的。
“殺——”
“衝呀——”
其他的軍卒們紛紛漲紅著臉,聲嘶力竭的大吼著衝殺了出去,和韃韃的武士們廝殺到一起。
那些哭泣的女子們見狀連滾帶爬的跑到遠處,心驚膽戰的縮在一旁,又因為見到了大晟朝的士卒,眼中燃起了一絲求生的希望:
“是襄寧軍,是咱們大晟軍隊!”
“我們有救了!”
雙方混戰到一起,不斷傳來兵器的交擊聲,鄭文率先迎上一個舉著馬刀的異族武士,因為事發突然,那個武士還來不及上馬,胸口的皮衣敞著,露出胸膛上的野獸刺青。
鄭文高喊一聲:“死——”
槍尖猛地刺進這韃韃武士的胸口,那人也極為悍勇,仍然奮力掙紮著想要把馬刀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