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知府,除了這常平倉,城中還有其他存糧嗎,蕭欽差當日帶來的呢?”
韋興有些迷惑:
“都在這裏了,每一筆下官都親自監督,應當沒有問題啊,至於蕭欽差帶來的糧食,早就用完了!”
水溶看著賬本上的數據,心下有些詫異,每日這麼大的消耗量可不太對勁兒,這韋興看上去又不像是心虛的,看來他是真的不覺得有問題。
水溶暫時按下不表,說道:
“咱們先去施粥的地方看看!”
……
水溶來到施粥處,因著時間還早,百姓又被通知在家中等著領東西,施粥的地方還沒什麼人。
水溶低頭往鍋裏一看,稠稠的白米粥,要是不說是粥,還以為是水大了的白米飯呢!
水溶有些無語的問道:
“是誰下令這麼施粥的?”
韋興有些迷茫又帶點讚賞的說道:
“是蕭老大人啊,老大人不愧是愛民如子的清官,雖然上麵定下了規矩,賑濟的粥要能立起筷子,但下官還是第一次見實打實做到的呢!”
韋興捋了捋胡子,帶點自得的說道:
“雖然用了些陳米,但是絕對沒有摻沙子,百姓們總算能吃飽了!”
水溶心下翻了個白眼,他就不該指望這些把算術視為小道的官老爺們能懂經濟問題、知道民生疾苦。
水溶指著那粥問道:
“韋知府,你就沒算過,照這個標準繼續下去,你府衙中的常平倉還能撐幾日?”
韋興一臉迷茫的抬起頭:
“欽差大人您沒有帶糧食來嗎?”
水溶被氣了個仰倒,合著這是指著他呢,以為他是百寶盆嗎?能源源不絕的變出糧食來!
水溶下令道:
“所有粥桶中都給本王兌水,以後米裏摻一半的糠麩,再切一些下水雜貨進去,熬好了再撒上一把土!”
韋興震驚的愣在當場:
“王爺,這這這,您這是做什麼?”
水溶沒好氣的說道:
“韋知府你知不知道,照著如今這個速度,你那常平倉裏的糧食撐不到十日,之後吃什麼,喝西北風嗎?”
韋興大為詫異:
“什麼,竟隻剩下這麼點了嗎?怎麼也沒人告訴本官!
可是,可是好好的米,也不至於往裏麵加土啊,這是在糟蹋糧食,要遭天譴的!
糠麩,那更是給牲口吃的,怎麼能拿來給百姓吃。”
水溶揉了揉眉心:
“韋知府,不是我不心疼糧食。
但是這種白粥,便是普通人家都吃不上。
顯然,百姓根本不會放過這種占便宜的機會,許多不缺吃喝的也會每日來喝粥,所以那賬本上的消耗才那樣的驚人。
我們是在賑災,不是在扶貧,想請全城人吃飯也不看看糧倉裏有沒有那麼多糧。
對於真正餓肚子的人,他們不會在乎粥裏有沒有沙子,味道是不是難吃!
吃糠喝稀又如何,牲口吃的又如何,它能填飽肚子。
也唯有如此,才能讓這糧食用在刀刃上,分到最需要救助的人口中!”
韋興隻覺得三觀都仿佛重置了一般:
“王爺,您在其他府縣也是這麼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