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母妃被哄得很是開心,水溶還是忍下了心裏的酸澀,畢竟天大地大,母妃開心最大!
看著趙婉岫像是查戶口一遍把柳湘蓮盤問了一遍,水溶這才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和小夥伴從趙婉岫的院子離開。
水溶偏頭,看見柳湘蓮如釋重負的表情抽了抽嘴角,剛剛還以為他很是如魚得水呢,原來也緊張的不行啊!
該!
誰讓他內卷,擾亂市場,遭報應了吧!
兩人一邊在園子裏散步,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要不我還是給你在軍中謀個差事吧,不然耽擱娶媳婦啊!
麒麟衛的事情畢竟不能拿到明麵上去說!”
柳湘蓮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對著水溶攤了攤手:
“軍中紀律森嚴,不好隨意進出,也不能到處跑,更是嚴禁出入風塵之地。
哪裏像我如今這般,上到王公子弟,下到三教九流都能接觸得到。
也能隨時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至於要不要出仕,我這其實怎樣都無妨,主上你隻要找到人接手我這攤子活就行!”
水溶頓時紮心了,因為根本找不到嘛!
麒麟衛貴精不貴多,走得是精兵政策,難免就能者多勞了一些。
柳湘蓮的身份和人設,打探京裏的消息可是最合適的了。
別人可沒他這種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和人格魅力。
“倒是我對不起你,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柳湘蓮笑道:
“我可沒少拿俸祿津貼,而且串戲也是我自己喜歡的,本就是我自己選的路,溶哥兒你可不用覺得我有什麼犧牲。
這個世道到底對男子更加的寬容,就算一時名聲不好,將來隻要做出一些成績,就能混一個浪子回頭的名號。
不說這個了!
我看了看麒麟衛的情報和發布的任務,似乎是終於有人忍不住朝你這裏下手了?
而且南麵的江湖上也不怎麼太平,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水溶往池子裏丟了幾塊點心渣,看著池子裏的錦鯉爭先恐後的衝到麵前的一畝三分地搶食,輕輕哼了一聲,帶這些輕蔑的說道:
“無妨,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水渾一點也未嚐不好!
咱們就張開網等著就是了,反正魚餌足夠豐盛,不愁他們不上鉤!”
柳湘蓮聞言也點了點頭:
“好在沒有引起甄家的懷疑,也算是達到目的了。我看甄應嘉一家子可是高高興興的就上京了。
接下來,其他那幾個大概也要動一動了!
就是不知道這麼大的動作,會不會引起那些人的懷疑。”
水溶輕笑著搖了搖頭:
“放心,陛下的手段可不是他們輕易能看破的。
而且有句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正好上麵那位龍馭賓天了,朝廷上有大變動也是情理之中。
甄應嘉等人被夾雜在其中並不會引人懷疑。
就算有些許疑惑,但是權勢迷人眼,高官厚祿之下,那等人本就貪婪成性,又怎麼會忍得住不咬鉤。
接下來各地肯定會有一波大規模的升賞調動。”
柳湘蓮點了點頭:
“我不太懂朝堂上的那些彎彎繞繞,溶哥兒你說的肯定是對的,我隻管聽你的吩咐就是了!”
水溶也知道柳湘蓮不耐煩這些,所以也隻是淺嚐輒止的感慨了兩句,最後還是略提了提:
“定親的事你也別不上心,總不能學鄭文那樣,一把年紀了才成家。
實在不行就學黃十九,在麒麟衛中找一個!”
柳湘蓮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他這麼忠心耿耿,沒想到主公竟然想要他去死,麒麟衛裏的女魔頭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嗎?
不是誰都是丁先生那種神人的!
……
時光荏苒,倏忽就到了初冬時節。
謝鋒懷著高升的喜悅接到了回京的調令,渾然不知前方等著他的是獵人的弓箭。江南一帶清丈土地的行動也已經如火如荼的開展了月餘。
張衡玉看著茶爐上氤氳的蒸汽,愜意的抿了口手中的茶水。
“如今雖然百姓還有些畏難的情緒,但是在那些書生的宣講之下,大多還是很配合朝廷的工作的,還多虧了王爺您出的這個主意。”
水溶輕輕的搖了搖頭:
“就算我不說,張大人您也能想到這點!”
張衡玉無奈的歎了一聲:
“官紳一體納糧,相當於在讀書人身上割肉,陛下還是太急切了一些,正所謂事緩則圓,若是單單先施行攤丁入畝,還不至於有那麼大的反對浪潮。
若非王爺您想出的這個法子,發動童生和秀才們,把他們宣講的表現也列入考察,功績出眾的可以有做書吏的機會,那些讀書人哪會這麼老實。”
水溶抿了抿唇:
“無非是有了更大的利益罷了,此乃人之常情!
能考上舉人進士的到底是少數,對於大多數讀書人來說,書吏已經是難得的謀生路子了。”
張衡玉放下茶盞,眼帶好奇的問道:
“其實百姓還好多,那些世家大族才是最令人頭疼的。
王爺,你是怎麼忽悠的賈恩侯聽話的?
那可是個把銀子看得比命還重的,我可看不出有什麼利益能讓他放棄南麵的土地,就賈府那寅吃卯糧、不事生產的德行,怕是全靠這點莊子上的產出撐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