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前製定的計劃便是在上遊豁開一道溝渠,將漓江水分流到別處,減小離江的水流量,隻要達到一定程度,離江水位下降,被洪水衝毀的堤壩就能建起來,到時就能徹底解決這場水患。
隻是要造出一道溝渠不是短期工事,這或許要幾年乃至十幾年的積累,但現在顯然沒有這樣的時間,水患橫在眼前迫在眉睫,隻能借助地勢,找出一道薄弱之處,再加以開鑿,達到分流效果。
寧祺小時候傷了筋脈,不能習武,一路隻能老老實實被駱玄策帶著,在密林裏四處查探。
到日落,整整半天時間,他們往上遊也走了十幾裏路,但令人遺憾的是,並沒有符合那樣的自然條件。
暮色四合,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一行人好不容易才尋了個山洞。山洞能輕鬆容納十幾個人,洞口堆了幹燥柴火,角落裏搭了架子,架子上放了些風幹的肉,甚至連廚具調料都有,還鋪了稻草,顯然是農夫在山裏的歇腳地。
這對幾人來說是意外之喜。
一天的奔波,早已饑腸轆轆,疲憊不堪,見了角落裏的肉,口水都留了一地,林穆行事灑脫,對口腹之欲勇於表達,當即就請示了駱玄策。
駱玄策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明日走時留下銀兩,當是買了農家之物。”在邊關多年,他對口腹之欲倒是沒了要求,粗茶淡飯皆可入口。要知道,邊關的艱苦超乎想象,有時甚至吃不上飯,磨礪了幾年,反倒不適應皇都的山珍海味。
有就吃,沒有,好像也無所謂。
他常年居於軍營,嚴於律己,倘若隻他與屬下,決計不會允許他們動百姓東西。但寧祺跟他不一樣,他沒吃過苦,不能把自己那一套放在他身上,這人就該好生養著,風不吹日不曬。
得了玄王首肯,林穆指揮著手下忙起來,想在雨夜裏嚐一頓熱食。
寧祺閑得發慌,想去幫忙,怎料被駱玄策叫住,愣是用內力蒸幹了他的衣服才悶聲不響閉目養神,不再管他了。
寧祺也沒再出去,在一堆食物中找到了拳頭大小的紅薯,扔進了剛架起不久的火坑。他對紅薯有種怪異的執著,上輩子隆冬時分,雪紛紛揚揚的下,駱玄策將行動不便的他帶到梅園,廊上燃了地龍,卻還是抵擋不住侵襲而來的寒意,駱玄策不知打哪拿來個紅薯,小心翼翼剝了皮塞進他手裏。
梅香,雪氣,都比不過手裏嫩黃的紅薯,連氣味都泛著香甜與溫暖。
不多時,食物的香氣就彌漫了整個山洞,林穆倒真有兩下子,這味道讓人充滿了食欲。等開飯的時候,駱玄策讓他們舍棄那些虛禮,一起圍在鍋邊將就起來。
寧祺對那些沒有興趣,興致勃勃的掏出紅薯剝了皮就開始啃起來,駱玄策皺眉,拿了片洗淨的綠葉,舀了一塊肉,動作粗魯的塞給寧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