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入紀念館。
隻見“上遼戰役紀念館”黑色匾額,高高地懸掛在帳篷的最中間。
一座占地有5000餘平米的紀念館,好像正以血和淚的方式,向人們訴說著兩年前,那場令人發指,毛骨悚然,滅絕人性的一場場廝殺……
隻見版圖北疆的上遼地帶,方圓不足百裏。
可謂溝壑縱橫,山巒疊嶂。
此時,硝煙四起,殺聲震天。
殺啊!殺啊!殺啊!
攻守雙方,上百萬的將士,正在這裏揮動兵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往左,能看到,剛剛闖入山穀的一大隊騎兵,竟然就被突如其來的成片的滾木雷石砸中,可謂人仰馬翻,馬嘯人嚎;
繞過這個山穀,又有成千上萬的兵丁,正用血肉之軀迎著三麵射來的亂箭,前赴後繼,傾倒了一片又一片;
再往前,
那些被圍困在火牛陣的士兵們,有的身背火蛇,麵目猙獰,有的聲嘶力竭,四處逃竄;
眼見著,那些誤入敵軍陷阱的將士,多數被利刃穿心,令人心驚膽寒;
放眼望去,
那條被鮮血染紅的江水,正載著一具又一具屍體,和一片又一片殘落的刀旗,漂向下遊,漂過了一道又一道幽深的峽穀;
還有,那一支支被敵方追殺得狼狽不堪,所剩無幾的小隊人馬,他們似乎已經不堪一擊,看到大勢已去,就不得不自解盔甲,赤裸著上身,跪地投降。
等硝煙散盡,煙霧渺渺的山野,很快又恢複了它的寧
靜。
......
令人壓抑的參觀仍在繼續。
劉半程留意到,將軍自始至終,都含著淚在為眾人講解,一行人都耐心地傾聽,無聲無息,麵色凝重。
可是,被簇擁在中間的這位個子不高,挺著大肚子的欒大人,隻顧徑直前行,似乎心不在焉。
盡管這個人表情木訥,卻不停地用衣袖擦試著那寬寬肥肥的額頭,而且是邊走邊擦。
這個人應該是過度緊張,做賊心虛吧,有愧於眼前那千千萬萬死難的將士。
金鎖悄悄地在半程耳邊說,
”他內心十分清楚,這場戰役的慘敗,他是負有主要責任的。據說,如果沒有二太子給他撐腰的話,他的腦袋早就搬了家!”
此時的將軍,並沒有注意到欒大人的情緒變化,仍充滿感情地在介紹著,狠不得把這一國恥,這一血淚教訓告訴給每一位愛國將士。
就這樣,一行人在激憤和壓抑的情緒中結束了參觀。
半程在一旁也注意到,直到走出紀念館,這個大人的大肚子才向下那麼一沉,輕輕地鬆出了一口氣。
隨行的眾人情緒低沉,原路返回,進入將軍大帳之中,並分主賓落座。
金鎖接待有經驗,趁大家還沒有從壓抑地情緒中走出來。
他已經開始吆喝夥計們,把那些滿滿登登、熱氣騰騰的壇壇罐罐,分別送到各位客人桌前,然後悄悄地躬身退出。
大帳內的眾人,慢慢地平複了情緒,直等將軍致祝酒詞。
這
時,大帳篷裏有一個人,特意頓了頓嗓子,搶在將軍的前麵開始說話了。
“唉唉唉,修成將軍,且慢呢,且慢,我有一句話要講!”
說話的人,聲音很尖,尖得格外刺耳。
半程聽聲音就能想象得出這個人的長相。
中等個,大長臉,扇風耳朵,兩撇八字胡兒。
因為在參觀的時候,這個人就在將軍的身後。
半程對他感興趣的原因就是,他這個人說話很會挑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