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時間都沒再說話,班裏雖然有其他同學嘈雜的讀書和講話聲,她卻覺得自己什麽也聽不見,四周空空蕩蕩。
一抬眼,就見到秦宴漆黑的眼瞳。
他也在臉紅。
本來就白得過分的臉上紅暈格外明顯,隻需要毫不經意地一瞥,就能知道這人在害羞。
……啊啊啊,尷尬死了。
“嗯。”
出乎意料的是,秦宴很快就出聲做了回應。
少年人清越的聲線被刻意壓低,顯出幾分帶了羞怯的沙啞,末了仿佛自言自語般,又輕輕重複一遍:“是的。”
江月年什麽也不想做,江月年隻覺得腦袋快要爆炸。
她徹底轉過腦袋不看他們,用右手捂住半邊臉頰,恍惚間聽見秦宴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斬釘截鐵:“遊戲結束,不玩了。”
陸駿饒睜大眼睛表示抗議:“不成啊!我們還有四個問題沒問呢!”
秦宴的語氣不知什麽時候軟下來,雖然還是沒有太多起伏,卻很明顯地帶了點無可奈何的縱容:“她害羞。”
江月年沒抬頭,從嗓子裏努力擠出一句:“明明你也臉紅了!”
“嗯。”他乖乖應聲,似乎很輕很輕地笑了笑:“我也是。”
*
[可以啊兄弟!你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絕對有戲吧!]
收到來自陸駿饒的聊天信息時,已經到了放學的時候。他下課鈴一響便衝出了教室不見蹤影,秦宴慢條斯理地把書包整理完,正好看見他劈裏啪啦打的一大串字:
[不過當時我問那東西能不能吃掉,你那句‘應該不行’是什麽意思?我覺得很值得深思。]
陸駿饒說著發了個表情包,小貓咪眯起眼睛看著屏幕,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嘚瑟,一切盡在不言中。
字麵意思。
記憶裏還殘存著江月年血液的香氣,他下意識蜷起舌尖。
——單純的秦宴同學還沒有意識到,對方說的其實是另一種層麵上的“吃掉”,實在少兒不宜,也不適合他這種基本沒怎麽和女生說過話的小同學。
裴央央家裏人今天來接她,江月年一個人回家,整理課本的動作便比平時慢上許多。
秦宴和往常一樣抬眸靜靜望著跟前女孩的背影,忽然她回過頭。
他們坐在靠窗的角落,前後桌。
暮色西沉,光影淡淡,有風拂過月白色窗簾,如同掀起一瞬浮花浪蕊,剛好橫亙在他們之間。
江月年的臉龐被窗簾遮掩小半,在野蠻生長的夜色裏,秦宴看見她圓潤晶亮的眼睛,像是把滿天繁星聚攏其中,明亮得不可思議。
剛一見到他,她的耳根便又浮上淺淺緋紅。
秦宴本來是不愛笑的,他很少感受到類似於開心喜悅的情緒,笑容便也成了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