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衡的事業正式如日中天,自從拿了影帝的獎杯之後,他的廣告代言身價都翻了幾番。
電視裏換台的時候難免會放到有關他的采訪,或是播放他的廣告。
即使沈斐以極快的速度換過台去,陸決亭卻每每都如同安裝了警報鈴一般。
眉眼一豎,就開始吊著眼角劈裏啪啦地開腔了,或是陰陽怪氣得嘲諷,或者是直來直去得攻擊。
沈斐其實知道,他越是如此,才越是表明他不會去動路也衡什麽,他想,這麽久以來陸決亭沒在路也衡那裏有過動作,可能也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弟弟。
陸決亭要是真的對付一個人,他都是默不作聲的,隻字不提,比如說沈越。沈斐每次想趁他心情愉快的時候開口試探,都被陸決亭要麽沉默不語,要麽就是硬生生撇開話題。
沈斐不願意因為這事跟陸決亭鬧不愉快,兩次三番之後,也沒再提起過。
沈承在一個秋天的夜裏在監獄裏去世了。
那天沈斐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陸決亭在身邊躺下,靜默了半晌兒他說:“沈斐,我要跟你說件事。”
沈斐霎時心中一緊,他知道,這不會是個好消息。
沈承的葬禮,沈斐支付了全部的費用。
那天沈斐穿著黑色正裝,陸決亭開著車送他去參加沈承的葬禮。
陸決亭身份不合適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沈承進監獄,他自是其中主力,在這樣的場合出現,無異於對沈家那些人的挑釁。
於是他在將沈斐送過去之後,把車開到了一旁,沈斐見他如此,沒有多說什麽,陸決亭卻還是能看出來他鬆了一口氣。
陸決亭抬手給他正了正衣領,說道:“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沈承葬禮上的前來參加的人並不算多,生前老友三四,以前沒退下來讓家裏小輩接手的時候都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大腕。
哪怕在沈承最困難的時候,他們選擇了明哲保身。
如今沈承的葬禮,也都來參加了,也算是給彼此一個體麵。
除去這些人,其餘都是沈家的人。
有的神情麻木,有的眼神灰敗,還有的半大孩子被家人帶著過來,嬉笑著要掙脫大人拽住他不讓他亂跑的手。
沈斐沒有多言,沒有發火,沒有痛哭,他甚至可以說是麵容冷靜的,簡單發表了致辭,便鞠躬退下了。
當年沈家,如今沈家。
今非昔比,但都一同往日的讓他覺得格格不入。
沈斐開始明白,原來失望這種東西,原來可以疊加之後變成麻木。
沈斐從葬禮上出來的時候,走向陸決亭告訴他的位置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