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禦前的奴才,一個個都活成了人精。

主子吩咐一句話,給一個眼神,他們就能聽出話外的意思。

別的嬪妃侍寢都會有專人添妝,而宋昭卻是‘素麵朝天’被送進朝陽宮的,蕭景珩如何能不知道,這事是敬事房的人在暗中使壞?

隻是這件事無傷大雅,使壞的人是誰蕭景珩懶得追究,

懲罰了張久貴,他背後那人自然也就知道收斂了。

‘轟隆’

此刻坐在鸞鳴承恩轎裏的宋昭,耳聽轎外悶雷不止,臉上卻全然不見方才的驚懼,甚至唇角還隱隱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宋昭自幼活在水深火熱中,

她連地獄都不怕,又怎麼會怕打雷?

但今天在蕭景珩麵前,她得怕,她得給蕭景珩一個憐香惜玉的機會,她得讓蕭景珩從她身上得到成就感。

這些情緒價值,和她明豔的臉與曼妙的身材,具有同等的價值。

她要從蕭景珩那裏得到她想要的,那麼這些就是她必須得付出的籌碼。

此刻瑤華宮中,眼睜睜看著宋昭被抬走的李貴人一夜未眠。

她想著,以宋昭那樣的資質,被抬去侍寢也是被蕭景珩‘退貨’的結局。

卻料不到等了快兩個時辰了,也沒見到宋昭回來。

後來都快二更天的時候,才聽見庭院裏有了動靜。

連忙趕出去,瞧見宋昭撐著傘正準備回西偏殿,便叫住了她,

“你去了這麼久?”

“姐姐還沒睡?”宋昭見她沒有撐傘就朝自己走了過來,連忙將自己的傘挪給了她一半,“姐姐還病著,若是淋了雨可不好。”

兩人共撐一把傘,李貴人心裏帶著氣,滿連嫌惡地朝著宋昭翻了個白眼。

可就是這麼一眼,卻叫她看清了宋昭那張美璧無瑕,驚豔絕倫的臉!

她大驚,“你、你的臉?”

宋昭撫摸著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今日麵聖,皇上見我臉上紅疹不退,剛好有太醫來給皇上請平安脈,皇上便讓太醫順便給我瞧瞧。太醫妙手回春,針灸用藥一番,紅疹竟當真褪了。因此耽誤了些時辰,這才回來晚了。”

李貴人聽她如此說,氣得牙根子癢癢。

從前李貴人從未將宋昭放在眼裏,在她看來,便是劉常在、蕭常在,都要比宋昭承寵的可能性大。

但今日看清了她的原貌,自信如李貴人,也會心底暗暗生妒。

這張臉莫說是蕭景珩了,就是她看著都忍不住要驚歎。

“哼。”李貴人冷嗤一聲,沒好氣地說:“皇上很喜歡你吧?”

宋昭顧左右而言他,“哪裏比得上姐姐呢?方才太醫幫我醫治的時候,皇上知道我和姐姐一起住,一個勁問姐姐身體可好些了,還說得閑要來看望姐姐。”

“我比你先伺候皇上,和皇上的情分自然是你比不得的。”

正說著話,李貴人突然從宋昭手中將雨傘奪了過來,

“我警告你!你不要以為你侍寢了,就能和我平起平坐。我是貴人,你不過是個答應,你若是敢狐媚惑主,仔細我告訴皇後娘娘去!”

說罷悻悻轉身回了東偏殿,獨將宋昭一人晾在雨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