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來到永和宮外時,正趕上晨光燦明時,
晴好的日頭垂落下迷蒙金光,照在永和宮新砌的琉璃瓦上,反耀出一連片的溢彩流光,貴氣逼人。
庭院內移栽的幾株辛夷開得正盛,引滿院芬芳,
滿樹的淡紫色花朵沾著晶瑩的晨露,嬌豔欲滴。
宋昭貪看半晌,不由感慨道:“宸貴妃娘娘宮中好生氣派,本宮的庭院裏雖是姹紫千紅,但多是些低矮的灌木與盆栽,原以為各宮都一樣,不曾想宸貴妃娘娘宮中竟栽了這麼些辛夷樹,倒是別致。”
說著話鋒一轉,忽而問李常在,“皇上很寵她嗎?”
李常在低聲奉承,“皇上是很寵著宸貴妃,但到底還是娘娘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重些。瞧著自您醒來後,除了嘉睿皇後的死忌外,皇上有哪一日不是召您陪伴聖駕的?”
宋昭聞言嘴角不覺彎起,笑意已然藏不住。
李常在瞧她喜色,知她是喜歡被奉承,忙躬身越上前,十分殷勤地挑起了正殿門前的湘妃簾,畢恭畢敬道:“娘娘先請。”
宋昭略一頷首,蓮步入殿。
彼時,殿內已是坐了許多老熟人了,
她們見宋昭來紛紛起身,在惠妃與雲妃的帶領下,齊齊向宋昭請了安。
“臣(嬪)妾給懿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自家姐妹怎地這般客氣,都快起來吧。”宋昭笑意流轉,顯得與她們很是親昵,“我經了大病一場也是不記事了,還得勞姐妹們各自介紹一番。”
眾人依次介紹完,唯有惠妃最與宋昭熟稔,
此時她緊緊攥著宋昭的手,已是淚盈於睫,
“宋姐姐,你身子可算是好了。聽說你出了意外,我日夜都擔心的睡不著覺。”
宋昭含笑打量著她,
數年不見,惠妃仍舊是稚童麵容,隻是如今做了母親,也不似從前那樣愛扮天真爛漫,一言一行瞧著也穩重了許多。
宋昭被她緊緊攥著手,像是被蠍子蟄了一樣,心下惡心,渾身也是不自在,
但還是麵上不露痕跡地笑著,又拂了拂惠妃刺金的袖口,柔聲道:
“你是琳蘭?”
惠妃連連頷首,又是訝異,“宋姐姐還記得我?”
宋昭無奈搖頭,“我倒盼著我能記得。也是聽雲杉常常說起,從前我與你關係走得很近,一直都把你當做妹妹看待。”
惠妃道:“是呢,宋姐姐待我極好,惦記著我貪嘴,總是會做些精致可口的點心給我,我很念著。”
宋昭笑,“如今是沒那樣的手藝了,不過你喜歡吃什麼可說與我,得空了我也重新學著操持起來,總不叫咱們姐妹間生分了。”
在與惠妃虛與委蛇時,宋昭餘光瞥見,容悅就立在惠妃身後,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瞧容悅眼中淚光盈動,與她不過一個短暫的眼神交錯,便要逼了淚出來似的,忙不迭回過身去不敢再看。
宋昭明白,這些年來容悅心裏一直都是念著她的,
就如同她也念著容悅一樣。
待落座後,後妃間不過閑話爾爾,寧婉霜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