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在庭院裏陪著若馨玩了會兒,

小福子從外頭趕回來,懷中捧著一塊翡翠大玉璧,對宋昭說:

“娘娘,這是綴霞宮的順嬪娘娘給您送來的禮。這翡翠玉璧上頭雕刻的是合和二仙,寓意家庭和合,夫妻美滿,是極好的意頭。”

宋昭輕撫玉璧,笑意嫣然,“順嬪倒是有心了。想來本宮身子康健後,還從未見她來本宮這兒走動過。本宮從前與她關係如何?”

小福子說:“順嬪娘娘晚娘娘一年入宮,平日裏與娘娘雖然無甚交際,但從前也是姐妹相稱的。”

宋昭目光凝在玉璧上就沒挪開過,看得出她很是喜歡,

“本宮收了她這樣大的禮,總得親自登門道謝才是。你將玉璧放下,陪著本宮走一趟吧。”

小福子恭聲諾下,又見雲杉從內寢而出,手中抓了幾枚金瓜子,十分不樂意地塞到了春花手中,而後對宋昭說:

“奴婢還有沒辦完的差事,先下去忙了。”

說完扭頭就走,倒像是和宋昭鬧了別扭。

小福子低聲問:“娘娘,雲杉她這是怎......”

“別理她,由著她去。”宋昭也是語氣不好。

春花趁機討好道:“雲杉姐姐既然有事,那奴婢陪著娘娘去順嬪娘娘那兒吧?”

宋昭笑著搖頭,“小福子陪著本宮就是了,難得若馨這般高興,你們好好在宮中陪她玩耍吧。”

宋昭入綴霞宮的時候,見此處寂寂寥寥,唯有采瑩一人在庭院忙碌著。

想是容悅多半也猜到了她要來,所以一早就打發走了宮人去辦別的瑣事。

宋昭也不讓采瑩通報,自顧掀簾入了內寢。

“姐姐。”

彼時容悅正臥在暖座上做著針線活計,聽得動靜抬眸一瞬,見是宋昭來,忙不迭迎上去。

她緊緊攥著宋昭的手,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笑意,

“你來了。我知你喜歡楊枝甘露,一早就備下。”

“姐姐做的楊枝甘露最合我口味,我也一直都念著。”

容悅牽著宋昭的手,與她並肩落座,

“如今見你平安,真真兒比什麼都好。我真怕自己幫不到你......”

話說不上兩句便哽咽起來,眼角也氳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宋昭見她如此,亦是一陣心酸,

“姐姐替我籌謀至此,做出了這樣大的犧牲,若還說是幫不到我什麼,卻是要我無地自容了。”

她仔細端詳著容悅的神色,又問:“聞聽姐姐用那法子傷了身子,可有落下什麼不適之症,也好叫張太醫仔細替姐姐醫治著。”

容悅一臉的無所謂,

她笑意清淺地搖著頭,發簪尾上的雀羽淺淺顫動著,

“一切都好,不必掛心。要說我做那事,也算是成全了我自己,你也不必為此而介懷。”

她顯然是不想過多提及當日事,話落忙話鋒一轉,“如何啊?若馨跟你親不親?”

宋昭頷首道:“婉姐姐私底下常偷偷給若馨看我的畫像,那孩子見著我也不算生疏。隻是這近三年的母愛,是我欠了她,由著婉姐姐替我填補的。想要讓孩子徹底與我親近,總要費些時日。”

容悅道:“宸貴妃待若馨視如己出,若馨也很是懂事。往後的日子你多多陪伴在女兒身旁,也是不會與你生分的。”

說話間,宋昭瞧著容悅暖座案頭上放著一物,用如意金絲結包起來,似是禮物,

於是問道:“姐姐這是要送禮了?我記著明日是瑤妃的生辰。”

容悅輕輕一嗤,“她到底在妃位,我少不了要敬她三分。但想她從前與你也算走得親近,可你出了事兒,她卻巴不得讓皇上處死你。這般心思歹毒,倒是一點兒也不亞於惠妃。”

她長舒一口氣,又是戲謔道:“不過她這些年日子可一點也不好過。皇上雖然給了她妃位,但瞅著她的恩寵,卻是連從前為嬪的時候還不如了。”

宋昭也不說些怨恨瑤妃的話,隻道:

“皇上寵著我,我便注定要成為後宮女眷的眼中釘,這原是我一早就該料到的。”

容悅道:“明兒個她生辰你不必去吧?你是貴妃,也不用給她這個麵子。”

宋昭笑,“我人不去,但禮總得送。這不,我把要送她的禮也帶來了。隻是得勞煩姐姐,將此物轉贈給她了。”

話落,小福子便將一巴掌大小的粗木盒子放在了容悅麵前。

“是什麼?”

容悅好奇,欲將盒子啟開,

可宋昭卻按住她的手,笑著搖頭,

“這好東西是專給瑤妃一人的,姐姐不必打開。”

容悅一瞬了然,壓低聲音道:“你是有了什麼法子?”

宋昭微微一笑,附耳容悅,語不傳六耳地嘀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