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的話,自是問得蕭景珩啞口無言。

可他必不會認下他有任何錯處,

於是彼此相顧,唯得長久的無言。

屋外,雷雨更甚,

昭華見蕭景珩掙紮著想要起身,可胳膊已經連撐地支撐身體的力氣都沒了,

她便俯身下去,像是在施舍弱者一般,伸手向蕭景珩,欲將他攙扶起來。

“別碰朕!”

蕭景珩態度強硬地甩開了昭華的手,

她滯了須臾,不惱,仍是婉聲笑道:“蕭郎不願讓臣妾扶您起身?那不如喚小印子來吧?”

說著衝門外輕喚了一聲,“小印子,你進來。”

話音方落,

方才蕭景珩高聲呼喝也不見現身的小印子,這會兒卻是老老實實地推門躬身而入。

蕭景珩蹙眉瞪著他,

瞧見他一手拿著筆墨,一手拿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步步向他走近。

於身前,將手中物放在桌案上後,先是向昭華福了福,恭聲道:

“皇後娘娘萬歲萬福。”

轉而才對蕭景珩說:“皇上金安。”

話落,便攙著蕭景珩的臂膀,將他攙扶起來。

蕭景珩右手死死攥拳,鉚足了勁揮舞向小印子,

“你這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這一拳軟綿綿地打在小印子的胸膛上,猶如泥牛入海,反倒催得小印子笑了起來,

“奴才伺候皇上盡心時,皇上喚奴才為狗奴才。奴才伺候皇上失意時,皇上喚奴才為狗東西。左右在您眼中,奴才本就是個不是人的玩意兒,又有什麼區別呢?”

蕭景珩知道,此刻連小印子都敢對他說這樣諷刺的話,便意味著昭華的勢力已經滲透進了他身邊每一處角落,是不會再畏懼他的皇權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蕭景珩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銅漏,

還有一個時辰,

還有一個時辰,閆鴻閆大將軍就會帶領兵馬直入朝陽宮,

到時候,他定要將這些背叛他的人,千刀萬剮!

目光收回間,他不經意瞥見小印子方才放在桌案上的那卷聖旨。

聖旨被攤開,上麵空無一字,也並未落下皇帝的玉璽。

正納悶昭華此舉為何意時,忽聽她笑著說:

“小印子,快別愣著了,去伺候皇上筆墨。”

蕭景珩轉眸,憤而不解地瞪著昭華,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昭華淺抿紅唇,擺出一副柔弱的姿態來,輕聲漫語道:

“臣妾能有什麼壞心思呢?臣妾不過是想讓蕭郎擬一封遺詔,給臣妾母子倆一個保障罷了。”

此刻的蕭景珩因著藥力作用的緣故,根本無法自如活動,隻能是旁人如何擺弄他,他便無條件服從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