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

仙壽宮宴開喜樂,歡聲笑語越過重重宮闈屏障,直入九霄。

其木格醉酒盡興,向眾人表演了一曲胡旋舞,

舞步曼妙,顰蹙動人,

雖是酒醉誤事,多有踉蹌,

但那樣肆意奔放,那樣笑意明媚的她,比之昭華從前在蕭景珩壽宴上見到的她,卻要美好許多。

待她舞畢,如娜仁興之所至,就差跳到桌子上去鼓掌叫好了。

後來又飲兩盞,她竟沒規矩到讓宮人在仙壽宮架起了烤架來,非要親手給昭華烤肉吃。

結果滑嫩的牛肉被她烤成了幹巴巴的炭,她還找補說:

“這牛肉肉質不好!要是用我們蒙古的牛肉,才不會這般!昭姐姐你得空一定要來蒙古,我請你吃真正好吃的烤肉!”

昭華微醺間,垂眸看了一眼她拿在手中的那串黑黢黢的牛肉,不禁打趣道:

“請我吃什麼?吃你手上那抹炭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語落,如娜仁羞得臉紅,而堂下卻是歡笑聲四起。

女子們在一起相處,本該是這樣融洽,這樣喜樂,

而不是為了一個男子,困於無休無止的算計、爭鬥中。

這世界,原本就應當如此。

後來酒席過半,大夥兒幾乎是都醉了。

蕭景琰脫下外衣來披在容悅身上,想著去給大夥兒煮些醒酒湯來,

而在他身後,則默默跟了個小尾巴。

他回頭,見茹歌怯怯地立在他身後,於是笑道:

“明日就要回家了,怎還是悶悶不樂的?”

茹歌抿唇搖頭,緩緩將藏於身後的手挪到了蕭景琰麵前,

他這才看見,茹歌手中攥著的,竟是兩枚如意結。

一枚為他昔日不慎遺失,上麵紋繡著容悅的閨字,

而另一枚較新的,無論是取材還是做工都和舊的那一枚一樣,

不同的是,它的正中留有空白,並無刺字。

“安王殿下,這如意結是當日你相救我時落下的,我卻私心將它據為己有,實在是愧對父母教導。

從前你送給容悅姐姐那枚上麵紋繡著你名諱的如意結,被先帝發現差點惹出了事端。如今這個沒有刺字的,算是我對你們的一份補償。”

茹歌說著,執意將兩枚如意結一並塞到了一頭霧水的蕭景琰手中,又如釋重負地笑道:

“你刺了字,到時再將它送給容悅姐姐,也希望你們兩個人可以長長久久的。”

蕭景琰飲醉了酒,反應略有遲鈍,

他一時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隻以為這是茹歌對他和容悅的美好祝福。

而茹歌對他的喜歡,也終是在他的糊裏糊塗間,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見茹歌回身要走,忙說:

“你送了我和容兒禮,我總得回你些什麼。你不是喜歡畫作嗎?我這兒還有幾幅你從前問我要我不舍得給的,到時一並送到你府上去以作回禮!”

聞言,茹歌忽而駐足,

回眸間,臉上已是充盈了滿懷希望的笑,

她輕巧地搖頭,又明媚地說:

“不用了。往後總會有人願意送給我,更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