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原路進林。這次，占喜說什麼也不同意站在原地等，幾人商量著一道先去趙有才昨個兒設陷的地方瞧。
晨時的山林葉梢染著清露，日光穿透重重疊疊的密枝，投下斑駁細碎的影。
越入裏，越是靜謐。占喜閉息寧神，遠處似有響動傳來。
趙有才和趙寅，不約而同的加快步子，朝前奔去。
“爹，您看，是野豬。”
陡聞一陣歡呼，占喜跨過遮擋身前的粗木看去。一隻約成人腿高，通體黑灰的東西，在陷阱裏如無頭蠅蟲般亂躥，鼻尖發出嗚嗚粗喘，像極了家養的豬崽。
它的足蹄叫尖物刺穿，血流了一地，拖得的半身在血泥裏翻滾。見有人來，它在坑底不斷掙紮嚎叫，欲尋出口逃生。
“好。”
趙有才麵上也是抑止不住的喜色。
“哦哦哦……”
占虎在旁大聲歡呼，一雙萄仁兒似的烏眸彎成兩道縫兒。
趙寅躍躍欲試地上前想將它拖出來，趙有才忙攔下，“慢，這畜生脾性差的很，你若近身，必叫它傷了。我們等等，待它力竭再拖上來。寅兒……去瞧瞧你昨日置的陷。弄了貨，明個兒好一道去鎮上賣了。”
“嗯。”
“等等，我也去。”
占喜怕有危險，將占虎留在原地，好在小家夥對野豬有興趣，扒在坑旁看的津津有味。
兩地隔開較遠，占喜勉強跟上。
翳霾除盡，林深處漸然開闊。山壁頂上，水似
自天庭而來，迸濺著珠翠，撞上突兀嶙石。
“寅哥……快看。”
捕獸夾裏窩著一隻彩翼拖尾的禽鳥，雙目渾圓，滲著斑駁的墨色。它警惕地看著愈漸接近的占喜二人，忽地撲騰雙翅，憤力向上揮去。
眼看它斷了足就要飛身而起，趙寅眼疾手快，掐住細長的咽喉，隻至禽鳥斷了氣，他才撤手放進背後的麻袋裏。
占喜頭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較常人，過之而無不及的狠戾，眼瞼不覺顫了顫。
陸續又撿了幾隻，趙寅揚起稚兒笑。占喜隻道，方才那樣專注捏斷彩鳥頸子的趙寅是錯覺，眼前的他才是真實的。
他拎空袋子在占喜眼前輕晃，頗為炫耀。
占喜嗤笑，自油包掏了塊餅出來，“喏……獎你的。”
“嘿嘿……”
趙寅一口咬去大半，囫圇嚼幾下咽了。抻著衣袖揩揩額上的汗，又將剩下的另一半全塞進嘴裏，嗆得他直咳嗽。
占喜趕緊拿水給他壓，“慢些，又沒人同你搶。往後吃飯要學著細嚼慢咽，才不會傷了身子。”
趙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回去趙有才那處，陷阱裏的野豬已精疲力竭。隻見它癱在坑底，鼻端仍不氣餒地拱地，吸進不少泥塊。
“來……寅兒，我綁它後足，你捆前蹄。務必小心，它的尖牙可是喜沾血的。”
“知道了，爹。”
隨著坑中嘶叫越發尖利，野豬也叫趙寅父子捆牢。光拉上來就費
去兩不少氣力，父子倆連同那頭倒地的大貨，齊齊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