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虎丟了的事不過夜深,就被傳至村子各個角落。
村裏人對趙家父子雖有微詞,但占喜是個知禮懂事的,大多看在她的麵上,也出門幫著尋了尋。
不過兩個時辰,占虎找到了的消息又傳來,眾人皆欣慰地圍來趙家門前。
“找到了就好,可不敢亂跑,正當暑夏,山裏蛇蟲甚多,好在沒受傷。阿彌陀佛……老天菩薩……”
吳嬸子進門摟起占虎,左瞧右看,除一臉髒汙,精神頭差些,其他沒什麼不妥。頓時心疼得不行,口中直呼‘乖兒……萬幸,萬幸。’
“是這個理,你說這好好的孩子,怎跑去那等荒涼之地,離村還好些路呢。會不會是衝撞了什麼邪祟,被引過去的吧。”
人群中,一身形圓潤的婦人驀然提起村裏流傳已久的傳言。一時間,眾人隻覺平日燥熱的夜風,此刻竟滲著縷縷寒意。毛骨悚然的森冷之息,順著他們的皮層往上漫延,不多時各個臉上神情詭異。
其中一三十多歲的男子朝她啐了一口,“來生家的,可別在這瞎咧咧,說得怪瘮人。我說,人既已找到,大家還是散了歸家吧。這小子一看就被嚇得不清,阿寅小媳婦,你明日還是找個郎中,開兩幅壓驚茶給你阿弟喝喝。”
占喜見村人對占虎的關心,大受感動,她往前走了幾步,朝門外深深拜下,“各位叔伯嬸子,阿哥阿嫂,喜兒替阿弟多謝大家。隻這件事,我還想
勞煩各位幫忙討個公道。今日我阿弟平白受此磨難,皆因我與王桂花之間的嫌隙而起。”
眾人聽占喜話裏有異,猜測此事定不簡單,當下生起返家的心思,陡然又落了回去。
“趙家小媳婦,你說出來,我們給你評評理。”
一人說話,幾聲附和。
“是啊,如有隱情,隻管說出來。”
躁動的人群後又有身影來,待走近了,占喜才看清楚。此時不說,更待何時,她抓緊機會,揚聲道:“本來我與王桂花之間,隻女兒家的口角小事,鬧過也就算了。奈何她三番兩次上門尋釁,滿口粗言穢語。如今,還累了我阿弟,小小的人兒,不過貪玩些,那王慶來趁我歇午覺的功夫,誆他去山坳。之後,更是不顧他身小力弱,將其一人扔在那裏兀自歸家。此番,多虧了旺兒娘,才能將人找回來。若不是她來相告,我到現下還被蒙在鼓裏,要去哪處尋,怕是到天明也沒個結果。真不敢象,我阿弟他一人獨身山坳,如遇危險該怎麼躲過。”占喜聲淚俱下地控訴,之後便朝人群中的旺兒娘跪了下去。“多謝阿嫂,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該去何處尋。”
旺兒娘忙從人群中出來,麵色訕訕地拉起占喜,不無愧疚道:“妹子說什麼胡話,我家旺兒也同樣的年歲,自是深知你的心情。我隻恨,發現的晚了。”這時,她還不忘明裏暗裏的貶損王慶來家一番,“旺
兒平日裏同人玩在一處,我家中事務繁雜且沒個當心的。今兒也是受人蠱惑,晚間歸家我兒深知此事不妥,立時同我說了。我心裏那個恨喲,當下顧不得教訓,先來見喜兒妹子。事了,我回家將他好一頓打,他身上的印子怕是還沒消呢。喜兒妹子,望你不要怪嫂嫂和你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