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斤小麥大概能出七八斤麵粉,占喜推著板車,讓趙寅去穀倉扛了一麻袋小麥出來。
“寅哥你在家,我去嬸子家磨麵粉。”
說完,她推著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麥子有些壓手,加之板車原本的重量,占喜便有些把不住,一路上晃晃悠悠。途經吳嬸子家,她喊了一聲。
門內出來的除了吳嬸子,還有她小兒子,馮春生。
占喜見了揚聲招呼,“春生哥啥時候回的,可用過晌午飯了?”
“吃過了,吃過了。剛回來沒多久,將將趕上。去,幫你喜兒妹子把車推福嬸子家去。”
吳嬸子拍了拍他兒子的小臂,完全沒有因他剛到家而生出一絲憐意,她約莫心裏還攢著氣,想借機發泄一番。
馮春生小心嘀咕兩聲,似有怨言,又不敢大聲說出來。他朝占喜勾了勾唇,算是回應。
“不用不用,春生哥將回家,還是讓他在家歇息歇息,我自己推得動。”末了,她還拎著把手往上掂了兩下,“您別看我瘦弱,力可不小。嬸子咱走吧,這一大袋麥子,不知要磨到什麼時候。”
吳嬸子不以為然,拍著胸脯向她保證道:“怕甚,有春生幫你,下半晌定能弄好。你有要緊事盡管去忙,弄好了我給送你家去。”
“哪能叫春生哥出苦力,我自己來。再不濟,還有寅哥呢,我稍等會兒去喊了他來給我換手。”
趙寅身健體碩,比馮春生還高了半頭,若真應了吳嬸子說
的,她的臉都要落沒了。
“瞧瞧……瞧瞧,這廂剛說著呢,那頭人就來了。也成,你倆搭配著幹,定然不累。春生啊,你回屋歇歇吧,大老遠的走回來,別熱壞身子。”
“嗯。”
馮春生逃過傾軋,飛快遁回屋內。吳嬸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指著道兒讓占喜跟她走。
“福嫂子家在村東,這條路走去近些。”
吳嬸子特地擇了條僻靜的小道,避著人群走,占喜大概猜出什麼原因,也沒多嘴。
“村裏人種了小麥大多賣去鎮上換點糙糧吃,留下小袋,基本也是緊著年裏吃。如今才七月末,我們現下過去,應是不用等的。”
“慧嫂子呢,采菇回就沒見她。”
“屋裏,說是要緊著時間把你嫁衣趕製出來。平日除了做飯吃飯能踏出門,其餘時間,隻要睜著眼,就窩在杌子上做針線,說過多少次也不聽,等年歲大了有她受的。”
“離歲末還五月餘,不急著弄。回頭我尋她說說,莫把眼睛熬壞了。”
“你去勸勸也好,平日裏多拉她出去躲躲閑,自嫁來馮家,也就你找她才出過幾回門。平日慣窩在屋裏,不是做針線就是圍著我轉,趕過幾回都沒用。最後還哭天抹淚的給我看,我受不住,再也沒提過。”
占喜知她麵上嫌棄,內裏關切,幫著勸了兩句,轉眼,就到了福嬸子家。
“福嫂子可在,我們來借你家石磨用用。”
門內應了一聲,開門的是個
著褐色輕衫婦人,瞧著同吳嬸子差不多的年歲。隻見她滿頭黑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神色肅然之下,竟有些刻薄之。她抬眉看了占喜一眼,而後回到吳嬸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