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魏慧娘和馮春生離開三月餘,轉眼已至初秋收。前日吳嬸子還樂顛顛兒來趙家,給占喜送縫製好的嫁衣。
他們兩人最終還是因為擔心吳嬸子,沒離開太遠。在鎮子在賃了間一進的小屋安了家。有時占喜他們走鎮上送貨,吳嬸子也會坐他們車一道去。
沒兩回,趙有才便發現其中端倪,隻他心照不宣。吳嬸子知他為人,也懶得顧忌。
他們也三五不時回來一趟,虧得魏慧娘平日在家不大出門,馮春生除了農忙更見不著人。有人問起時,吳嬸子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今日,占喜見她嘴角自勾起,就沒放下過。她打趣道:“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嬸子莫不是快抱上孫子了,眉眼舒展著就沒見落下來。”
“……你如何知曉?慧娘同你說的?”
吳嬸子勾著手中的繡線,放在嘴裏抿了一口,再穿過針眼。疑惑的同時,不忘點點占喜手裏的衣裳一角,“這處錯了,該這樣走針。”
占喜垂瞼看了眼手裏的針角,不甚在意地笑笑,“嬸子莫笑,我不正學著呢。”這針線活,今生隻怕同她無緣了,學多久還是這幅歪七扭八的醜樣子。
吳嬸子依例進行每日一訓,“你說說你都學多久了,七歲小女娃都會了。看看這針腳,如何穿出去見人,你是想丟了你趙家一家的臉麵不成。”
“我學,我就學,嬸子莫氣。氣多了麵相嚴苛不說,還生戾氣,
乖孫孫見了會怕的。”
吳嬸子果真被她誆住,沒好氣地剜了占喜一眼,“罷了,你天分不在此事上頭,拘著你學也難受。往後要縫什麼衣裳,隻管拿了衣料來,我同你製。”
“這怎行,不是您說,年歲越大,針線傷眼越深。可別熬壞了,不然,他們歸家我定沒好果子吃。”
“怕甚,不白做,還是按之前的工錢,等等……你如今在鎮上也算跑出了名堂,這價錢……不能比照原來的,得翻翻。”
既這樣,她也不打算再為難自己,立刻扔了手上的縫了一半的衣衫,摸摸已僵直的指節,渾不在意道:“嬸子您說要多少我便給多少。”
“財大氣粗。”
吳嬸子伸手虛點她。
占喜謙虛,“不敢……不敢。”
暑夏一過,初秋涼爽,野物在林子裏跑的更歡。趙有才與趙寅每日早早出門,臨近晌午才歸家,隻要背出去幾簍,帶回來的不說多滿,都能確保每隻不落空。除了棲鳳樓,食肆小店也成了他們主要的客戶。雖要的不多,基本棲鳳樓挑撿著剩下來的,他們二話沒說,皆留了下來。
做生意講求如互如利,有時若剩的多了,街上不止一家食肆,芸娘家收不下的,他們也會幫忙介紹旁家來,保管占喜帶來的野物傾物業售一空。
占喜感激他們,是以,幾月來,價錢一直沒漲。有時,更因為多出幾文錢,雙方需大大出手,才能將便宜送到對方手裏
。
吳嬸子碰碰她手臂,“聽人說,有才兄弟近來在找泥瓦將盤新房,是準備給你們成親用的吧。還找工匠,花大價錢定了幾批花枝木,家私一應全往好了挑。”
“這些都是叔決定的,我每日隻管燒飯洗衣,喂雞喂豬。”